绝在前,怀真少不得敛了那份赧颜之意,先向着唐绍一点头,道:“绍儿……今日也来了?” 自打怀真嫁到唐府,虽说曾在去他们府里的时候见过……然而却从不曾这般相唤,唐绍听得一声“绍儿”,素日里磊落潇洒的少年,竟无端有些面红,内心又苦又笑,因低了头道:“是,今儿是跟土娃、佩哥他们一块儿来的……” 唐绍才说了一句,猛然又觉着这辈分越发乱起来了!倘若唤怀真一声“婶子”,那以后可还能叫李霍应佩“哥哥”不能了?因此唐绍啼笑皆非,这瞬间,反把心中那份涩意冲淡了。 怀真心中虽也觉着窘然,面上却仍是一派端庄之意,只摆出长辈风范,见唐绍答了,怀真这才又看向一笑道:“凌公子不必客套,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您也请随意。” 凌绝见她面色沉静若水,竟是不动声色,口吻且又淡然,然而她越是这般,他的心中竟像是被人插了一刀似的,格外的疼了几分,与痛一块儿滋生的,却是一股无端恼意。 此刻在唐府门口,人多眼杂,怀真说了一句,便要上车去,凌绝忽又半冷半笑地问道:“三少奶奶可知道……恩师匆匆离席是有何事?” 怀真正也纳闷此事,听凌绝如此问,才又转头看他,道:“凌公子莫非知道?” 凌绝摇了摇头,道:“我同绍哥儿都不明白,本以为你知道,所以才来……请安兼打听打听。” 怀真一笑垂眸,道:“我却也不知道的。”说罢,举步又欲走。 恰好这会子,张珍因在里头听闻了怀真要回府,便亲自忙忙地追了出来。 怀真见了他,才又忍笑寒暄了几句。 张珍殷切道:“也不知如何,伯父跟唐大人前后脚都先离席了,如今连妹妹也要走,姐姐还特意叮嘱我,让留妹妹吃了晚饭呢,这会子走,只怕姐姐回头要说我了。” 怀真闻言,心头感慨。 他们两人从小一处玩耍,自打重生以来,张珍是她心中第一想要对他好的人,更是从小发誓,务必要他今生平安喜乐,如今,他果然顺顺利利娶了贤妻…… 对怀真而言,简直像是去了心头一件大事,此刻含笑细看着张珍,眼神之中便带了几分欣慰……隐约又有些“慈爱”之意,仿佛是“吾家有儿初长成”,如今终于看到他成家立业,何等喜欢。 怀真便柔声说道:“你以后若是在京内住了……大家常来常往的,何必急于一时……你回去给容兰姐姐说,以后也叫她常去唐府寻我就是了。咱们以前是什么样儿,以后依旧是什么样儿。” 张珍听了这几句,心中感动,便道:“妹妹……” 怀真望着张珍,不由地百般感慨,伸手在他臂上安抚地轻轻一按,又笑道:“不必犯傻了,里头还有很多人等着你招呼应酬呢,不许在这里傻站着了,快进去罢。” 张珍红着眼圈儿,点头道:“我送了妹妹再进去。” 怀真见他坚持,便不强求。 他们两个在这儿说话的时候,唐绍凌绝便在旁边静候,此刻见怀真欲走,凌绝目光变幻,忽然上前一步,道:“三少奶奶且留步。” 怀真脚下一顿,回头看他。 凌绝凝视她的眼睛,沉声道:“再过几日,便是我成亲之日,听闻唐大人已经定了前往赴宴,到时候,也还请三少奶奶一块儿赏光才是。” 怀真心中一窒,一时无声。 张珍闻言,倒也罢了,不曾往别处多想,——只因他们这些人素来都是一块儿玩的好的,何况还真今日来了他的婚宴,凌绝成亲之日,自然也应该去的。 然而唐绍却隐隐约约听出不对:要知道凌绝先头跟怀真曾有过婚约,虽然一切都是皇上定夺……但怀真是这样出色,凌绝只怕未必不曾动过心…… 虽然凌绝要尚公主,但两人之间自然有些避嫌,故而凌绝跟清妍公主大婚,小唐身为朝廷重臣,唐府跟凌家素来又交好,因此小唐自然必去,只是怀真却从未有过亲临的念头,小唐亦深知,因此竟连提也不曾跟她提过此事。 唐绍也懂得几分,因咳嗽了声,低低唤道:“小绝……” 张珍却笑道:“妹妹自然是会去的呢,哥哥还不放心不成?” 凌绝只当没听见唐绍之意,却向着张珍一笑,仍是盯着怀真看。 怀真对上凌绝的眼神,至今,他的眼眸之中,仍含有对她的挑衅、鄙薄……或者……她看不出的什么其他。 怀真想到上回他的举止,不管她如何回避退让,他总是不肯罢手的,就算这次不去他的大婚又如何?他反倒以为她心中有鬼,亦或者是惧怕他…… 两个人目光相对,只是一瞬,怀真便也淡淡一笑,仍是轻声道:“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