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兰风心果然是心中难舍的,因艰于言语。 程家主便冷笑道:“方才大人还说的那般慷慨,如今却又儿女情长起来了?不瞒您说,我这般做,也是为了您好罢了,应大人若是不答应,我也不强求,咱们公堂上见就是了,到时候,只怕应大人的爱女,少不得要抛头露面,满城人人都知道她是个……” 程家主说到这里,便打住了,又道:“何况大人的二小姐不是嫁到唐府的么?大人可也要为她着想着想,若此事传出去,只怕将来二小姐在唐家,也难抬头!大人且思量思量!” 程家主说完,便拂袖入内去了。 应兰风脸色灰白,站立不稳,见他去了,便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且说程家主进了内堂,程公子已经醒了,便问究竟。 程家主说了一番,程公子叹道:“只怕应大人不肯行此事的……难道真的要闹出去?” 程家主叹了声,道:“为父也不愿如此,然而……如今有人想要咱们把此事闹出去,又能如何呢?” 程公子道:“父亲,若真如此,只怕应公府要一蹶不振,应大人的前途也要断送,另外,唐家那里也……咱们是不是得罪了太多人了?” 程家主道:“若不得罪这些人,就要得罪那尊神……又有什么法子?恨只恨那个该死的阴妇,下作无耻,竟作出这种丑事,让把柄落在人家手里!纵然咱们不出头,也自有人想法儿地闹出去,结果还是一样。” 程公子也是无奈,叹道:“我素来敬重应大人的为人,才以为他的女儿必然是极好的,没想到,竟是如此!如今竟也害了应大人了。” 程家主半晌无言,末了才道:“故而说儿女债儿女债,既然养了,自然替她顶了,他自己也说了‘养不教父之过’,凭他去罢了,他若真狠得下心来,我自然也拼的成全他,他若狠不下心来,那也罢了,只能鱼死网破。” 两人才说到这里,忽然外头有人来报,说道:“礼部的唐侍郎求见主人。” 程家主听了,大惊,同程公子对视一眼,道:“他如何来了?” 程公子一急,问道:“是不是听了风声,所以也特意来了?父亲,这又该如何是好?” 程家主想了想,道:“不妨事,既来之则安之,何况此事不是我们理亏,任凭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 程公子苦笑,只觉得又是一阵阵儿地头疼,因道:“天王老子来了,我倒也真不怕,来的是这位‘东海三太子’,比天王老子还厉害呢,他既然来了,只怕此事又有波折……罢了,我不能见,一切都交付父亲了。” 当下,程家主心中掂掇了一阵儿,果然才出来相见。 此刻在厅内,小唐已经从应兰风口中打听了明白,应兰风原本也不想告诉他这种丢丑的事,毕竟还有怀真……然而小唐既然有能耐来了,难道还能瞒着他? 应兰风把心一横,只好供认不讳。 才交代清楚,程家主便出来了,虽同朝为官,但因级别身份不同,素日也并没机会同小唐当面寒暄,不料初次面对点儿地,却竟是在这种情形下。 程家主在内之时,同儿子说起来,尚且嘴硬淡定,当面儿见了小唐,却先觉得骨头也软了两三分,更加不敢冷脸,便带笑道:“唐侍郎如何大驾光临了?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小唐笑道:“不敢,我原本跟岳丈在张家吃喜酒,因见他匆匆出来,我怕有事,便也来看一看。” 程家主敛了几分笑意,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只怕唐侍郎已经知道内情了罢,家门不幸,娶妻不贤。” 应兰风听了这话,越发无地自容。 小唐道:“方才岳丈已同我说明了,程大人,此事当真并无回旋余地了?”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程家主只怕一口就要啐上去,然而是小唐说了,他便皱眉道:“竟要如何呢?这口窝囊气,我们家里也是忍不下的,唐大人见谅。” 小唐面不改色,道:“既如此,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要不然就私底下料理,要不然就对峙公堂闹得天下皆知?” 程家主点头道:“只有这两个法子。” 小唐看着他,并不言语,程家主被他光华内敛的眸子盯着,无端竟有些心虚起来,想要说两句话,却又心头震慑,竟不知要说什么,明明是自己有理,却莫名地打怵…… 小唐看了一会儿,回头看应兰风脸色惨白,便对程家主道:“借一步说话如何?” 程家主点头,两人便往旁边,走到那堂下僻静处,小唐才问道:“我深知程大人的为人,这两个法子,都显得决绝断然,不是老大人素来的行事风格,敢问,是什么人替您出的主意?” 程家主毛骨悚然,抬眸看了小唐一眼,极快地又避开他的眼神,心中只是胆颤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