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含烟说着,便又连连咳嗽了两声。 怀真忙抬手给她顺气,然而手之所及,却觉得含烟背上,脊骨都突出来,摸着十分硌手。 怀真大惊,几乎立刻把手弹开,因按着她后背,低头颤声道:“姐姐,你且别说其他……倒是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了?若是病了,又是什么病?” 含烟苦苦一笑,道:“也没什么,多半是心病罢了。” 怀真皱眉,仔细看她:“是何心病?” 含烟却又笑道:“傻孩子……我同你玩笑呢……”说着,不免有些晕眩,因停了口。 怀真忙扶着她,令她半靠在那床头上,又拿了软枕垫给她塞在身后,含烟望着她忙碌,就问道:“一直以来也没机会问你……那唐大人,对你可好么?” 怀真一怔,然后点点头。 含烟见她只是点头,却不做声,便有些不放心。还要再问,忽然目光一动,看到怀真低头之时,那如羊脂白玉似的颈间,竟有几个淡红色的痕迹,定睛细看,才知端详。 含烟因此一笑:原来她因为很疼惜怀真,故而怀真的亲事……她也一直都挂在心上,最担心的便是小唐年纪大了,又是个权臣,只怕难以疼惜怀真…… 如今见了这般情形……含烟便笑问:“这般说来,我倒是多心了呢。” 怀真抬头看她,含烟把她拉到身边儿,又抱着肩头,道:“他待你……可果然是真心的好呢?” 怀真脸上微红,怕她再乱想胡思,便悄声道:“是真的极好。” 含烟叹了声,道:“我果然放心了。”因撇开怀真,靠在垫子上,半闭眼睛,又有些喘息之态。 怀真着急起来,便跪坐在榻边上,扶着含烟道:“姐姐,你倒是别只问我,只快说你竟是如何了?可知我心里着急的很?” 含烟见她果然急了,就一笑道:“好孩子,急什么,横竖个人都有归宿罢了……我在这宫内,也只是煎熬,倘若早些归去,倒也算……脱离苦海,早得清净了。” 怀真越发着急,听了这样哀戚的话,便不由坠下泪来,又怕病人跟前落泪不祥,就竭力忍着,道:“我不爱听这话,姐姐既然疼惜我,可知我也是这般心思对姐姐的?你竟故意要教我着急,为你担心不成?”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双眸之中,泪落如雨,只不敢放声大哭,死死地咬着唇罢了。 应含烟见状,才忙又撑着坐起来,道:“你哭什么?我是自在解脱……” 怀真泪落更急,因哭道:“我不听这些,你必然是故意叫我伤心的。” 应含烟也不由地落下泪来,含泪说道:“我哪里是故意叫你着急,我不过……是没有法子才顺其自然的……有些事也不能同你说,不然却是害了你了。” 怀真掏出帕子来,把泪擦干了,又给应含烟拭泪,道:“天底下有什么难解决的事儿呢?纵然是刀悬在头顶,该活一时,也且活一时,难道就伸出脖子等死了不成?” 怀真说这话之时,不免又想到凌景深手托噬月轮的情形,此刻,反赌上一口气似的。 应含烟当然不知她话中有话,听了这句,才叹道:“你说的很是……唉,你虽然年纪比我小,却素来比我有主见的……” 含烟苦笑,因凝眸想了会儿,便道:“你可还记得……上回你进宫,咱们去凝香亭陪皇上御膳时候,我说的话?”说到此,便停了停,咳嗽了声,又道:“当时我说,有时候并不是犯了错,才是错,在这宫内,只怕皇上宠爱你,就是大错儿了。” 含烟说到这里,又竭力咳嗽了一阵,弄得脸上涨红。 怀真忙又给她顺气,等含烟好了些,才又问究竟。 含烟徐徐说道:“后来,却似一语成谶了……皇上不知为何,慢慢疏远了淑妃娘娘,更加遣散了好些宫人……却只宠爱我一个。” 怀真静静听着,心里略有些惊跳。 只听含烟道:“那日……淑妃娘娘去见皇上,偏我在内,皇上竟不肯见她……后来我伴驾出殿,淑妃娘娘派人叫了我去……表面儿是问皇上的情形,又嘉许我,说我很得皇上宠爱,她自也喜欢。然而……你不知当时……她的模样……” 含烟说到这里,浑身有因恐惧而微抖,仿佛又回到那日,——淑妃派了宫女叫她前往,进了殿内。 含烟行礼过后,淑妃娘娘和颜悦色,叫她坐了,问起许多成帝的事儿,又说了若干的好话。 然而,当淑妃说话之时,那双眼之中,却仿佛有一把刀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