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道:“既来之,则安之,横竖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说这些见外客套的话?” 浣溪笑了笑,抬头看了怀真一会儿,眼底有些隐隐愁绪似的。怀真自瞧的出来,只是毕竟跟她才认识不久,倒是不便一味打听,因此怀真只当未见而已。 顷刻,浣溪问道:“姐姐今儿回府,晚上可是留宿么?” 怀真道:“正是。” 浣溪道:“太好了,我正愁不得机会跟姐姐好生相处呢。” 怀真见她这般热心,便笑道:“我是个最没趣儿的人了,只怕叫你觉着闷。” 浣溪道:“我却不信这话,我一看姐姐的人物……就已经爱上了,哪里会觉着闷呢。” 两个人说了会话,怀真见浣溪很是健谈,且也渐渐掩了愁绪似的,便也尽力同她说笑了一会子,只不过是说些府内的事,外头听闻的事罢了。 约略小半个时辰过后,却见浣纱跟应佩的妻子韦氏来到,彼此又叙了礼,四个人坐着,因又应酬了半晌。 到了晚间,因怀真回府,老太君房中便摆了饭,众人都去吃过了,又陪着老太君略说了会儿。饭罢,浣纱早随着李贤淑去料理剩余诸事,韦氏也跟随而去,只浣溪尚在……略坐片刻,外头有小丫鬟来,在浣溪耳畔说了几句,浣溪便起身出去了。 怀真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带着丫鬟自回东院去,谁知走到半路,便看到前方有两个人站在廊下,不知正说着什么。 怀真瞧了一眼,认出是浣溪跟浣纱两姊妹。怀真便不以为意,又走几步,借着夜风吹拂,隐隐听到浣纱说了一句“你且别忘了形”之类的话,只不真切。 怀真心下诧异,疑心两姊妹在争执,不知要不要走过去……谁知正在这当儿,忽地见个小丫头匆匆来到,对怀真行礼说道:“三奶奶,外头报说三爷来了。” 怀真闻言不免意外,——这两日小唐忙的不可开交,每每夜间也不回府里去,怀真见他精神也似有些不比从前,只是他公事上头,她却也是帮不得的,因此倒也罢了。 今儿她回府来,只想他若有事,便歇在礼部,若是无事,便顺势安歇养神罢了,哪里想到他竟也来了? 怀真便问道:“如今人在哪儿呢?”因自忖此刻应兰风还不曾回来……果然,那丫头道:“已经有人领着自去东院了。” 怀真听果然如此,便忙自回东院去。 那边浣溪浣纱自也听见了,浣溪见怀真忙忙地回去了,脚下微微一动,却又生生停住了,浣纱在旁看着,便皱眉道:“如今唐三爷来了,你自不便再过去了,且好生回屋罢。” 浣纱看了她一眼,终于默默地低下头去。 却说怀真忙着回到东院,才进门,便听到耳畔悦耳一声琴音。 进了门,果然见小唐坐在琴桌背后,长指随意一抚,便有高山流水之音倾泻。 怀真也不上前,便靠在门边儿,看着他笑说道:“今儿难道部里不曾有事?这般大忙人竟来到这儿消遣呢。” 小唐早听到她的脚步声,便抬头笑看她一眼,道:“我不过是睹物思人,又想到旧情罢了,你却有心说笑。” 怀真哼道:“又想什么旧情了?竟还跟谁有旧情不成?” 小唐眼底笑意清浅,道:“可不是……我曾跟这屋里的小丫头有过旧情,还曾跟她约定过,等她嫁了我,我便好生教她学琴呢……只可惜这约定虽在,却还不曾践约,然而那丫头是个没心的,只怕早忘了此事。” 怀真脸颊微红,掩口而笑,道:“她何曾忘了,只是有人忙的分身乏术,难道还好缠着去教导不成?” 小唐叹了口气,道:“你过来。” 怀真不动,只问:“做什么?” 小唐道:“我近来许是过于忙碌,竟害头疼。”说着,便举手在额角一抹。 怀真闻言,早忘了别的,便忙抬脚走到跟前儿说道:“哪里疼,你别动,我给你揉一揉……”说着,又要叫丫鬟去取药油过来。 谁知小唐握住她的手,说道:“为何总是这般不听话,我叫你做的,总是推三阻四。”竟揽着腰,复叫她坐在腿上。 怀真这才知道他又是哄人的,当下恨得轻轻捶他,道:“你骗人也就罢了,如何好端端地咒自个儿?” 小唐道:“并没有咒,我是真的有些头疼。”说着便探臂出去,把怀真拢在胸前,自起手抚了两个音。 怀真睁大双眸,低头看着琴弦簌簌,又抬头看小唐,举手在他额上摸了摸,果然觉着有些发烫,就吓道:“了不得,是真的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