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曾有这样的香草香花之气。 敏丽便寻香而去,不知不觉中便走到怀真院门上,却见月光底下,怀真跪在中庭,合掌不知正祈念什么,面前一块香息,脉脉地散着烟气,她面上神情,似悲似喜,竟是难以形容。 敏丽站住脚看了会儿,心里竟很不自在,想入内找她说话,思来想去,却终究又回过身来,只扶着丫鬟又自回房去了。 却说怀真对天祈祷完毕,自也回到房中,丫头们伺候着歇息,便自退下了。 怀真独自卧在床上,看着旁边那孤零零的枕头,便抬手抱了过来,搂在怀中。 室内静静默默,不知过了多久,怀真望着那枕头,就如望着小唐似的,温声低语道:“我因素知道你的能耐,便十分信你,你且万万别叫我失望才好。” 次日,怀真仍是没事人一般地,给唐夫人请安,又督促敏丽好生吃了东西,正要回房,外头报张珍来了。 怀真便在厅上坐了,不多时,果然张珍鸡飞狗跳地跑了进来,一见怀真,眼圈红红地便上前,道:“妹妹,我如何听说……” 且说敏丽因听闻张珍到了,自然害怕,生恐他在外头听了那些不实之言,反而透露给怀真,因此慌忙便叫丫头扶着出来,才转出堂下,听到这里,忙要出面打断,忽地见怀真笑道:“哥哥好歹也快是当爹的人了,如何行事还是这般慌张?外头的那些话哪里当得了真?” 敏丽愕然,便止住步子。 张珍愣了愣,道:“我也是不信的,只是未免担心,又怕妹妹你受不住,才赶紧过来看看。” 怀真道:“你自管放心,既然是假的,又有什么受不住受得住的,一笑了之就是了。” 张珍见她神色淡然平和,便徐徐地松了口气,道:“哎,我自昨儿听了消息,一直悬着心呢,容兰只叫我不许造次,让我再等一等,我终究忍不住……既然你也说无事,那必然是无事的。”张珍说着,便拍拍胸口,道:“可知我的心活生生也给跳出来。” 怀真又同他略说几句,张珍才安心地自去了。张珍去后,敏丽才转出来,也不说话,只看着怀真。 怀真笑道:“姐姐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敏丽问道:“你又几时知道了的?可知大家都怕你伤心,不敢提呢?” 怀真道:“我昨儿听见一两句,后来私下里问了丫头,才知道有这等谣言,然而既然有太子的话,那必然是不真的,姐姐何必担心?” 原来昨日,王浣纱来寻李贤淑之时,虽压低声音说了,但正值怀真那时莫名落泪,心神动荡之时,本想起来找母亲说话,不料隔着房门,便听见王浣纱所说。 ——“他们说、唐三爷已经……” 那一刻,喉头忽然极痒,仿佛那颗心也要被咳出来才罢休。 然而因见众人一力隐瞒,自是好意,何况怀真也明白她们心中必然因而难过,便也只当不知,只字不提罢了。 敏丽看她笑意浅淡,心底那话反不好说了,只握着手说:“好妹妹,你能这样,我果然也放心的。” 话说张珍离开唐府,因得了怀真的实信,便心里高兴,重又意气洋洋起来。 不料正欲回铺子,就见前头路上一匹马急急而来,马上的人竟正是唐绍。 张珍见了,便笑着拦住道:“绍哥儿!” 唐绍定睛一看,见是他,却不言语。 张珍忽地看他的眼睛是红的,心中一动,就想到或许唐绍也是听了传言了,便笑着拉住马儿,道:“你急急地是要去哪儿?” 唐绍一言不发,只顾盯着他,张珍笑道:“到底怎么了?我方才去过唐府,见了怀真妹妹。” 唐绍听到这里,才翻身下马,拧眉看着张珍道:“你去唐府了?怀真妹妹……怀真她如何?” 张珍道:“你看你急得这样儿,我因也听了那谣言故而担心,谁知怀真反安慰我,我才信了那是别人以讹传讹呢,你的眼睛如何是这个模样……莫非也是轻信了?”靠近了仔细看,才见唐绍双目红肿,神情恍惚颓丧,显然是大哭过的。 张珍才要说笑,谁知唐绍一蹙眉,竟又落下泪来。 张珍反吓了一跳,忙握着肩膀说:“你怎么了?都说了是谣言呢,何苦又哭?”张珍自认得唐绍以来,从未见他落过一滴泪,如今见是这般,心中竟慌了。 唐绍听了他说“谣言”,那泪落的更急了,张珍忙又催问,唐绍转身便想上马,禁不住他拉扯,便回过身来,对张珍道:“什么谣言呢,昨儿的的确是谣言,可知今早上……长平州就来了八百里加急,说是在新罗京内赤调河边,发现了……发现了三叔一行人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