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两个字,语气转作阴沉,死死地盯着怀真,仿佛在端详如何杀死她才能泄掉心头之恨。 怀真头也不抬,只看着琴弦,道:“这又如何,倘若你知道三爷,就该明白他的为人,区区一个我对他而言,委实不算什么。” 小丫头道:“你于他而言到底算什么……也等你死后才知道。”说到这里,忽地笑道:“你弹得是十面埋伏?好……这会儿我倒是有些喜欢你了,死到临头还这样笃定自若,你竟不怕?”——她本以为怀真一个柔弱闺阁女子,被这般恐吓,自然会哭哭啼啼,惊怕不已,谁知竟是这般风范。 怀真温声说道:“我自然是不怕的,因我知道你们的图谋一定会落空,你虽不说你是谁,我却也知道,你必然是扶桑人了,处心积虑想陷害我爹爹,又想害三爷,无非是因三爷挡着你们的道儿,只可惜我也知道,不管你们如何跳梁,也无损他分毫,他那样的男子,绝不会为一个女人而动摇心志……所以,你们这些人所图的注定会一败涂地……而你……” 怀真说到这里,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发出一连串令人战栗的琴音,而她抬眸,含笑看向美纱子道:“你这种货色,三爷怎么会瞧在眼里?你更是不必自取其辱了。” 美纱子原本气定神闲,看怀真的眼神之时,如同看着待宰羔羊,谁知听她一边儿抚琴,一边儿说出这些话来,她脸上的笑竟慢慢地僵住了,尤其是在怀真说“自取其辱”之时,那僵硬的笑意仿佛被人瞬间击碎! 来不及想别的,美纱子闪身掠到怀真身边儿,单手捏住她的手,将她压在琴弦之上,道:“你这贱人……懂什么?你才是有什么资格……”她说着,竟在自个儿的脸上抚过,略微用力,那脸皮便像是一张纸似的慢慢揭起来。 这场景十分惊悚,若不是怀真被压着连气也喘不过来,早就惊叫起来。 美纱子用力把那张假面揭开,露出底下一张艳若桃李魅若妖姬的脸,而她凑近怀真,道:“仔细看明白这张脸,你这臭丫头又算什么!” 怀真望着眼前这张崭新的面孔,原来这才是这女人的真面目,怀真便笑道:“可笑你这无知蛮夷,三爷又岂是那种贪恋色相的人,他看着你之时,只怕看见的只是你心中那丑陋之极的蛇蝎罢了,可笑你竟不懂……” 美纱子色变狰狞,手上用力,怀真痛的闷哼出声,手指被她强摁着压过琴弦,锋利的琴弦割破手掌跟指节……血渐渐蔓流而下,啪啪地打在琴身上。 美纱子见状,才觉快意,正要再行折磨,忽地“嗖”地一声锐响,有东西从外射了进来!美纱子来不及对怀真动手,忙闪身跃开,却见一物重重打在身前书架之上,细看却是一团雪,因力道刚猛,竟嵌进了那坚硬的木架中去。 与此同时,有个声音喝道:“滚出来!” 美纱子惊魂未定,眼神变幻,见外面的人露了这一手,知道必然是高手!当下看向怀真,还想擒住她以为要挟……谁知窗外那人低低又说了一句什么,美纱子脸色大变,竟放了怀真,纵身跃了出去! ☆、第 316 章 对怀真而言,被美纱子按在琴上那一刻,仿佛已是陌路,然而她心中却毫无惊怕,甚至看着琴弦生生割裂手掌,一根弦难以承受,猛然崩断……带着血珠儿弹跳出去…… 那时候她唯一所想所念,所要大叫出声的,并没有别人,竟只是……一滴泪随着血珠齐齐坠落,自琴弦之中玲珑划过。 美纱子跳了出去后,怀真尚伏在琴桌上无法动弹,右手已疼得失去知觉似的,半晌,才微微一动,缓缓地抬了起来。 琴弦已是断了数根,沾着血,颤笃笃地抖着,怀真哆嗦着握着手腕,那满掌心的血红让她脑中轰然声响,昔日那些几乎令人崩溃的场景在瞬间闪过。 她深深呼吸,却竭力控制着,不肯让自己呼痛出声,仓促中,只抽了一方干净的帕子出来,勉强盖在手掌上,那丝帕才覆上去,顿时便被血染透。 正在茫然之时,忽地听到窗外轻轻呼喝打斗的声响,在呼啸的风中,若隐若现,如果不留意听,或许也只当是风声罢了。 怀真心中一动,想到先前那声“滚出来”,声音仿佛熟悉,此后虽好似还说了一句什么,却因疼得发狂,竟未曾听清。 她心中担忧,忙起身,踉跄往外而去,才出里间,就见屋门门扇敞着,寒风鼓起门帘儿,从门口灌了进来。 守夜的丫头原本在这外头侧间,怀真打从彼处经过,无意中扫了一眼,却见那丫头趴在桌上,动也不动,哪里会睡得这样死?倘若是平时,只怕早就起来看门了…… 想到方才美纱子所言,或许是夜风太冷,怀真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她咬牙走到屋门口,撞开帘子看了出去,却见在一片冰天雪地琉璃世界中,两道人影正拼的你死我活,加之夜色幽暗,除了美纱子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