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仿佛多了一把刀……正自喉咙往下乱切起来,其痛非常!他睁大双眸,还未来得及呼出声,那刀子猛然又化作十把,二十,无数似的……只管在身子之中飞速搅动。 武四郎喉头格格有声,仿佛喉管也断如寸嵥……那脸上的神色陡然诡变,飞快地透出一股铁青,然后,却又自铁青里转作紫黑,眼睛口鼻之中窜出血来……武四郎大叫两声,惨烈不似人声,还欲挣扎,手足四肢却已诡异的扭曲。 在场的侍卫们尽数色变,独景深面不改色,眼睛盯着招财,此刻武四郎的情形越发骇人了,双腿软绵绵地,整个人棉布袋似的跌在地上,侍卫们心惊胆战,纷纷后退。 就在这会儿,便见招财身形一跃,竟是往外掠去! 景深早就盯紧了他,见状道:“既然来了,便多留一会儿,何必走的这样快?” 招财蓦地止步,伶仃站在庭院之中,他举目四看,却见周围廊下,忽地涌出许多铠甲鲜明的侍卫来,就连两边儿的屋檐之上,也埋伏这若干的弓箭手,张弓搭箭,死死地盯着此处,锋利的箭镞,也都指向自个儿。 此刻身后,武四郎早就没了气息,身躯竟像是被巨大的石碾砸过一般,死状甚是可怖。 一刹那,招财将镇抚司内的情形打量了一遍,此刻,他站在远处,身形静默如同泥雕木塑,只双眸竟是异常的刀锋之色。 此刻凌景深已经迈步出了厅中,扫一眼死去的武四郎,说道:“啧啧,这种杂碎,也倒是配这个下场。” 他好整以暇地,说着抬眸,又看向招财的背影,笑了笑:“然而我想……怀真那丫头,是绝不会制出这般歹毒之物来的,如此我倒是疑惑起来,这药到底出自谁手?” 招财握紧双拳,缓缓地吁了口气。 凌景深道:“怀真那丫头知道事情非同寻常,所以亲自把药送来,只在进门时候却交到了你的手上,我想,这很不必我说了罢。” 招财闻言,忽地一笑,哑声道:“我又如何知道?方才我把药也给了镇抚使,难保是在您手里出了差错……怎么,难道堂堂的镇抚使跟唐尚书,如此大费周章兴师动众的,竟只为了对付区区一介老朽么?” 凌景深摇头笑道:“果然狡狯嘴利,竟赖到我身上了不成?” 招财道:“若说狡狯嘴利四字,小人又怎能比得上列位呢。” 凌景深哑然失笑,忽听身后唐毅淡淡道:“先前你毁了怀真的香,便是怕她的香奏效,会叫美纱子供出你。如今你冒险而来,原本是想偷梁换柱,用这假的香害死美纱子,让她死无对证,只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原来是唐毅起身,缓步踱到了门边儿,这会儿仍波澜不惊地望着招财,徐徐道来。 招财道:“我不懂这话。” 唐毅莞尔,却温声说道:“你自然是不懂的,其实你第一不懂的就是,——怀真她制出的那颗曼陀罗香,早就给你毁了,她更也没藏什么另一颗。今儿她亲自送来的……不过是一种类似曼陀罗香气的香丸,只是我跟她定的计策……为了引你现身罢了。” 招财听了这一句,双眸才蓦地睁大。 唐毅又缓声说道:“倘若此刻将你拿下,你觉着,我们会不会自你身上搜出那所谓的曼陀罗香?怎么样……你可还有话说?” 一语才罢,忽地听招财道:“她……设计我?” 唐毅一怔,忽听景深喝道:“留神!” 正在此刻,便见两道白光自招财手中射出,如电般向着唐毅冲来。 这一瞬,景深拔刀,刀锋掠过,堪堪将两枚暗器削落,叮叮当当坠在地上。 唐毅见招财终于动手,而景深也已出手,他便负手站定,只沉声道:“你也留神。” 此刻,几个围着招财的侍卫便冲上来,却见那原本身形伛偻、宛若风中寒叶似的老者,身形竟如鬼魅一般,出招更是诡谲莫测。 刹那间,便有两人中招倒下,然而镇抚司的侍卫都是精锐中之精锐,也比寻常的侍卫们悍勇,竟更围住招财,拼力猛攻。 招财一人独对这许多人,却面无惧色,可任凭他武功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被这许多好手围住,不多时,身上也挂了两道伤,然而这片刻,仍又给他杀死了两名侍卫。 凌景深见状,横刀跃入,一人独对上招财,却听招财冷哼了声,竟道:“唐毅,你来!” 唐毅挑眉,只是笑而不答,也并不动,眼前虽然刀光剑影,他的模样,却仍似闲庭信步。 却听凌景深笑道:“我难道还不够?有本事先杀了我,自然轮到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