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狡兔三窟之意,不过连日来总是赶路,如今到了山阴,却竟有些停歇下来,不知何故。 忽然又想到阿剑曾说:山阴临近浙海。 怀真心中便浮出一个不祥的念头来,只是不敢细想。 果然,换了新宅之后,一晃已有两月,再未出门,期间有一阵子,听到外头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响,怀真身边儿也无人同她说话,因此过得懵懂,更不知如何。 又过几日,自己才隐约想起来,原来是过了腊八,将要新年了,故而外间的百姓人等正在庆贺。 想不到将要过年还罢了,忽地想到,便不由把家中诸人都又念想了一番,委实困顿忧闷的无法,肚子里的小家伙仿佛也察觉她心情不快,隐约也有些翻腾。 怀真便勉强出门,在庭院中有几棵花树,其中一棵玉兰花,正含苞待放,另一棵却是腊梅,郁郁簇簇,开的正好,怀真嗅着那幽甜香气,心底的烦躁之意才逐渐散开。 不知为何,自从有了身孕后,她愈发喜欢这些香气,不似是先前有小瑾儿的时候,心头总是慌得很,也是半点儿香料也沾不得,否则便更加不适。 然而这回不同,有时候心里焦急不安,只要嗅到花香等气息,便会很快地定下神来,久而久之,怀真也似明白了,定然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喜欢这种清香味道,因为这点儿……怀真总觉着这次一定是个女娃儿。 此刻她怔怔看着那金黄的腊梅,忽地想到肃王府内那偌大的梅树,一时眼前也浮现昔日场景,迷迷离离,只不知今生,竟还有没有机缘再回去看一眼那大梅树,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 眼见将要过年了,怀真粗粗算了算月份,心想再过两个多月也就是产期,然而此刻,她却不想这孩子这样快就生下来,只因兀自不知前头迎接她的会是什么样儿的命运。 这一日,阿剑从外头来,忽然竟带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到。 怀真第一眼看见之时,还以为是幻觉,怔怔然不信。 那人却走上前来,似笑非笑地行礼,道:“姑娘可好?”眉眼带笑,透着一股机灵,这人竟是王浣溪。 怀真猛然紧张起来,以为王浣溪也是给捉来的,谁知见她神情一派淡定,才意外道;“你、你如何在这里?”说着又看阿剑,仍是悬心。 浣溪淡然道:“是少主怕姑娘孤单,特意叫我来陪着的。” 怀真一惊:“你叫谁少主?” 浣溪看了阿剑一眼,笑而不答,其意自明。 阿剑面无表情,只吩咐说:“好生伺候。”转身自去。 浣溪行了礼,便自来熟似的进了厅内,怀真不敢置信,缓步挪进厅中,望着浣溪背影,问道:“你、你这是何意?你不是在镇抚司么?” 此刻厅内院外尽都无人,浣溪扫了一眼,却笑道:“原来果然谁也不曾跟你说,倘若上回我死在镇抚司,只怕也没有人知道。” 当下,便将昔日在镇抚司中、阿剑如何现身,唐毅如何绝情……胭脂如何枉死等事一一说了。 怀真听到她被唐毅一箭穿心,如闻天书,浑身也微微有些战栗,后退两步,缓缓地在榻上坐了。 浣溪点头说道:“你是不是不信呢?我白捡了一条命,也还有些不信呢……只却牢牢记得,胭脂姐姐临死曾劝我,何必对一个无情的人滥情,且看她的下场,就是个例子,我是侥幸命大没死罢了……然而我……” 怀真咽了口唾沫,抬头看她。 浣溪狠狠道:“凭什么我在他眼里,总如草芥一般,纵然当时我死在他跟前儿,他都是眼皮也不眨,然而先前为了你,竟是那样慌张……我思来想去,总是无法咽下这口气。” 怀真问道:“那日你在府内,说应蕊做了倭国细作,也是假的?” 浣溪笑道:“这个却是真的,不过当时还没全都同你说实情,其实真正的应蕊早就死了,先前在王府内那个,却是易容过了的细作,只不过她毕竟无用,很快给镇抚使怀疑上……凌景深命我过去查明端倪,我的确是查到了她暗中跟倭国人联络……可我却不像是凌景深所想的一样,还是如先前一般对他们死心塌地的罢了。” 怀真道:“我不懂。你……你却想如何?” 浣溪握拳冷笑:“你如何不懂?我想报复!我想为胭脂报复凌景深,也想为了我自己报复唐毅!凭什么……在他眼中我始终如此卑微?既然先前所做的种种都不足以让他动容,那么就做一件令他毕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