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也不想了,只如自个儿也死了一般,如今隐约听郭建仪所说,心中微微升起一线希望,那眼珠子也才会转动了些。 当下郭建仪安排诸事,众人分头而行,凌景深抱着凌绝回京,骋荣跟莽古便先去了慕宁瑄的别院安置。 是日正午没过,唐毅悄然而归。 郭建仪勉强撑着而已,见唐毅回来了,心中才略安定,一切便由他做主。 唐毅因知道是阿剑等人行事,自然猜他们必然会逃亡沿海,郭建仪却也想到这点儿,早命人把郊县的出海口封锁,一律不许船只离港。——这幸亏也是因找竹先生惊动了赵烨,赵烨一路跑到宫内,向着赵永慕请旨,才能一路紧急传旨命封港。 唐毅见郭建仪这般料理,微微感激,却又猜到那些人港口走不得,必然会另寻路径。 正此刻,慕宁瑄因骋荣公主抵达,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下前来,主动请求相助,又发了怀真的影貌图,是以整个浙海州县的慕氏商会底下众人都也知情。 短短的半日内,唐毅料理过所有,又托付郭建仪照料京中,务必不要让唐夫人、李贤淑等人知道怀真出事,他才又脚不点地地离京了。 而浣溪这边儿,是在唐毅离京后半个月,才开始行事的。 至于那份火器库地图,却也是真的,只因在沿海各地,也有不少倭国的细作,虽隐约探到唐毅在某地有个火器库,却不知详细端倪,他故意抛出这个大饵,才能成功给王浣溪铺路。 回浙海的路上,唐毅想着那一日平靖夫人的嘱托,心道:“姑奶奶您临去,跟我说……只要我愿意,便能料理好于公于私的任何事,如今,只盼我并未辜负!” 阿剑带着怀真来到山阴后,本来是等船来接应出海,不料船只还未到,禁海令却已经下达,因此一直搁置在山阴。 幸而得到那份地图,他因素来最憎恨唐毅为人,便一心报复,派人去探了几次,终于确认无误,这一夜,才决定动手。 而唐毅便是想引他动手,只因兹事体大,阿剑自然要亲自出马,不能有丝毫疏忽,这样才能让王浣溪有机会行事。 这一夜,百姓们乐淘淘地沉醉在哄闹团圆之中,却不知在距海不远之处,正有一场天翻地覆的混战。 本来唐毅一来是想让王浣溪动手救人,二来想顺势引蛇出洞以瓮中捉鳖,然而却想不到,他设下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敌人却更也有一重缜密安排。 就在火器库中跟来犯之敌大战之时,与此同时在海边上,有几艘船悄无声息地抵达,船上许多人跃下,月光下如来自海底的潜妖般袭来。 借着月光,炮台上巡逻的士兵看见,顿时吹响号角,叫道:“倭寇来犯!” 从短兵相接,到火炮轰响,不过是极短一瞬。 炮声震耳欲聋,令人胆战心惊。 在城中,那冲天而起的烟花声响尖锐嘈杂,自然盖不过火炮之声,可对百姓们而言,却并未认为是炮火声响,只以为哪里又在放炮仗罢了。 毕竟,谁会在这样举国上下同庆佳节的时候动刀动枪呢?且看这焰火何等绚丽,且听众人何等快活自在,人人都笑逐颜开,不知就在城外不远,暗夜之中,有人性命相博,誓死要将来犯之敌斩杀城外。 或许……正是因为有那些黄沙百战穿金甲的人,正是因为有那些江花边月笑平生的人,正是因为有那些操劳奔走、鞠躬尽瘁、两鬓斑白之人,才能在这般佳节之时,让举国上下都是这般欢乐祥和,而非是其他。 城隍庙中,怀真扎挣着起身,把那原本是用来剪灯花儿、后来却剪断了脐带的剪刀握在手中。 王浣溪临去并没有将门扇带齐,冷风嗖嗖沁了进来,但随之而入的,还有那焰火的热闹声响,以及那炮声惊魂的响动。 怀真歪头看向外间,双眸不见悲喜,此刻,她仿佛也躺在生跟死的边缘,却也正是在这会儿,她才明白过来。 有些人是注定……不会是普通平凡、庸庸碌碌的。 可正是因为有这些人,才能让那些普通庸碌之人,活的宁静踏实,能每日都如昨日般安稳,无惧无虑地醒来,三餐一宿,冷暖忧欢,过着尘世间每个普通平凡日子。 不会担心炮火连天蔓延,也不用担心狂狞的铁蹄纷迭而来。 唐毅永远不会像是寻常人一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