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梁径都没有说话。时舒也没有再问。古文课本被风吹起,一页页,掀起又落下,扑簌簌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 “梁径。” “嗯。” “我们做一下好不好?” 梁径没动。 时舒很不好意思,但是他埋着头,再多的不好意思也全数交付梁径:“我想做。” 梁径低下头看他,眼底有笑意:“这么馋。” 时舒:“你不想吗?” 他们的话接得不是那么紧密,你一句我一句,中间往往会停顿那么几秒。 梁径说:“一直都想。” 时舒就埋着头笑个不停。 梁径也笑,他摸了摸时舒头发和后颈,很想低头亲亲他。 来往的行人零零散散,被灌木丛和树影路灯隔着,都看不清面目。 风里飘来一丝很甜蜜的味道,清清凉凉的温感,似乎是冰激凌。不知道哪家饭后出去溜街,买了冰激凌一路吃回来。 “梁径,你一点都不君子哎。” 时舒从梁径身上抬头,拿小时候的事揶揄他:“你不是说你要做君子吗?你怎么这么色。” 梁径眉骨微抬,有点诧异:“这和做君子有什么关系。” “君子不是应该......”时舒去想小时候的细节:“就是应该不那么色的。” 梁径好笑:“你还可以再白话一点,我爷爷听见又要叹气了。” 梁老爷子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在教导子女方面也比较传统。他有自己的一套严于律己的功夫,也会耳濡目染地教给梁径。 但是在时舒来安溪过暑假的那几年,梁老爷子常常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真的是个老古董了。 时舒会很天真又十分求知若渴地仰面问他,稚声稚气:“修身是不是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我妈妈说的,要把身体养好,这是不是就是修养好身体啊?”他慎重地点着头,眉头紧皱,很耐心又很严肃地等待回复。 那会梁径站一旁,看着时舒,再看自己尊敬的爷爷,忽然之间倒觉得时舒的话有几分醍醐灌顶的意思。 梁老爷子大半晌说不出话。 一旁路过的厨娘很不给面子,直接笑出声。 梁老爷子杵着拐杖坐到宽宽的椅子上,翻了翻面前的字帖,过了会,无奈地说:“时舒先出去吃饭吧。我有话和梁径说。” 时舒不疑有他:“哦!” 转身走到一半,扭头不舍又担心:“那要多久啊?梁径也要吃饭的。” 梁老爷子摆摆手:“去吧。没多久。爷爷就说几句话。” 他无奈得都和时舒打上商量了。 这个时候,握在手里的书本跟着人一起颤抖,时舒乐得不行:“都怪我妈!” 舒茗以前接古装戏,在家对台词,可能觉得这是一个培养时舒气质的好办法,于是常常带着时舒。母子两个认认真真对着文绉绉的台词,煞有介事的,但就连一心只顾着赚钱的时其峰,路过都会疑惑,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梁径也笑:“舒茗阿姨靠的是演技。” 时舒握着课本翻了个身,继续不着调:“哎,君子也可以色啦!不是说什么君子论迹不论心嘛,就是说,做的和心里想的是可以分来的!” 梁径无语:“我终于知道你古文为什么背不好了。你总是讲歪理——你到底背的是古文,还是你自己的歪理?” 时舒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