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瞪他,先前梁坤那受的气没消,这会气道:“这点跟你爸一个样!”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梁旭看了眼嘴巴一点不牢靠的时舒,语气凉凉:“你管管他吧,不要我这没漏风,他那全漏了。” 时舒更加愧疚,坐在椅子里眉毛耷拉,眼睫又潮起来。 梁径瞥了眼梁旭,很不客气:“再说一句给我出去。” 从那时起,梁旭就觉得,梁径大概是疯了。 至于这件事后来有没有被梁老爷子知道,没人清楚。 时舒关于那年除夕夜最后的印象,是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舒茗落地江州,打电话给丁雪,说要来安溪接时舒,很抱歉给他们一家添麻烦。时舒那会是真想回去了,这么一番跌宕起伏,他没有哪个时刻比那时更想妈妈。但是梁径忽然说手疼,时舒舍不得,和舒茗说好,就留下来陪他一晚。 后来,梁径疼得整晚睡不着觉,药劲下去,后半夜的手简直钻心似的疼。 那会时舒已经在他身旁睡得四脚朝天。他太累了,心力交瘁,四肢乏力,除夕守夜守到最后,小呼噜都打起来了。 梁径下楼找药抹,路过堂屋,梁老爷子和梁坤坐着说话,父子俩不知道坐那多久了。 梁老爷子把人叫过去,盯着他手看了眼,转头对自己儿子说:“你这个儿子比你狠。” 梁坤问他手怎么回事,梁径说了句废话:“不小心烫着了。” 梁坤:“......” 梁老爷子笑呵呵,觉得实在好玩,起身去柜子里找药给他抹,背过身的时候说:“时舒睡着了?” 梁径点头,跟上前,笑:“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爷爷你去看,都流口水了!” 梁老爷子摇头,一边给孙子上药一边循循:“以后别那么吓他。不然人家要躲你的,你这样子让人害怕。” 梁径就不说话了。 已经是大年初一。 月色极亮,落在堂屋廊檐,像一层薄薄的霜。 不远处,去年的旧雪笼罩在新一年的月华下,空旷院子里,周遭一切凝霜覆雪,晶莹剔透。 梁坤站起来伸了伸腰,明天还有同宗的一大波兄弟姐妹要来,他得去后厨看看。 丁雪身体不能熬大夜,已经睡下了。 “疼吗?”梁老爷子给孙子吹了吹手背。 梁径点点头,下秒又摇头:“还行吧。” 梁老爷子哼了声:“活该!” 梁径微微笑了下,低头去着自己手。 “这么喜欢?” 梁径顿了顿,没立刻说话。 腊梅的香气凝固在雪里,一瞬间好像能闻到烟花的味道。 “就见不得他受欺负?” 梁老爷子皱眉,看得明明白白:“以后尽受你欺负。” 梁径立即抬头反驳:“我不会欺负他。” 梁老爷子呵呵笑了一声:“等着吧。迟早的事。” 大年初一,一大早,时舒给梁老爷子拜了年,领了个超级大的红包。丁雪和梁坤也给了红包——可以说,一大早,时舒去哪都有人给红包。 梁旭已经麻木了,他觉得梁家的人,除他之外都不正常。 都被这个时家的小孩下蛊了。 时舒脸上的拳头印子已经消去不少,只剩淡淡一圈青印子,笑起来十分惹人疼爱。倒是梁旭,一晚上下来,脸上的青紫更严重,稍微一个表情都疼得他龇牙咧嘴。 舒茗上午十点多到的安溪梁宅。 女明星一袭貂绒,身姿绰约,走在雪地里容色夺目。她气场实在强,短短几步路就把梁家一众名流人士上下睥睨了一番。 时舒远远瞧见妈妈,都忍不住哇了一声,一点气都不生了,小脑子里飘飘然,觉得天底下自己最幸福,有这么美的一个妈妈。 舒茗来也不是只领儿子的。她惯会和人打交道,知道儿子在梁家或多或少会受点眼色。这不同以往来安溪过暑假,可以当是孩子交要好的朋友,眼下,年节里的社交场,孩子也是脸面。 舒茗给在场每个孩子都包了大红包。 梁旭接到红包都有点拿不住,他看着舒茗那张笑盈盈的美人脸,心虚得扭头就跑。 时舒眉开眼笑,转头却见梁径不是那么开心。 时舒走过去牵他,十分关心:“梁径你怎么啦?” 梁径低头说没什么。 其实他无比失落,就像做了一场黄粱梦。 ...... 午后又下起雨。 吃了午饭,梁径就去班里和几个班干一起挪课桌、贴条子了。 丁雪被梁坤接去医院复查,时舒一个人待家里睡午觉。 本来是不想睡的,但也许是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天,怎么都没精神,手机上订好电影票后,定好闹钟,他就滚床上去了。 可闭上眼就是昨天两个人一起做的事,时舒睡得面红耳赤,呼吸都有点不顺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