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销被他踹得站不稳,语气惊慌又恐惧,还准备说什么,闻京转过身也朝他用力踢了一脚:“闭嘴吧你!上回推原曦还没找你算账呢!傻逼!” 乔一销气得冲上去。 很快,他和闻京扭打在一起。 方安虞背着书包见缝插针,偶尔上去踢两脚。过了会,他左右瞧了瞧,找寻时舒身影。 范宇不知道到为什么,那一声后再也没大声叫唤过。 梁径朝他走了几步,他捂着脸不停后退,嘴里说着什么。其间梁径说了几个字,范宇一下脸都白了,惊慌失措,看着梁径不敢置信。 梁径说话的声音极轻,传到卫生间几乎听不见,但隔着一阵拳打脚踢,范宇之后一大段语速飞快的话使得他和梁径之间的氛围几乎称得上恐怖。 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居然传来一声抽泣,好像是范宇的。 方安虞在周围找时舒,这会有些看不懂,他的声音远远传来:“梁径,你在和他说什么啊?你继续揍啊!揍他一顿!他就不会瞎说了!” 并没有听到梁径的任何回答。 过了会,才传来梁径极其冰冷的一声:“闻京。别打了。” 他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近乎平静,平静得好像面对的是两个死人。 乔一销似乎被闻京踹趴了,喘气的声音很粗。他坐在地上瞪着他们三个人。很快,他爬起来,拉起蹲地上哭的范宇跑了。 闻京冲着他的背影喊:“你等着!开学老子见你一次打一次!” 方安虞气喘吁吁跑来:“我没找到时舒——” 随着方安虞这一声传进来,时舒一个冷颤,魂魄归位,他终于找到自己的手脚。 梁径转头看向亮着的卫生间。 蓦地,里面传来很细微的一声“啪嗒”,是锁门的声音。 闻京和方安虞对视一眼,明白过来,十分难过,但他们什么都没说,他们朝梁径看去。 小径两侧,路灯昏暗。 梁径微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来的时候,听到范宇那句话,他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幸好时舒上完厕所了。 但是这个时候,他感觉心口有什么在一寸寸裂开。 梁径闭了闭眼,低声对方安虞和闻京说:“你们先回去。” 方安虞不放心:“我想看看他——”话没说完,他被闻京一把拉走。 好像和来时一样。 周遭再次陷入寂静。 隔着一片树林,金碧辉煌的庙宇宽阔宏伟。 清冷月影下,钟楼高高矗立,前一刻的钟声似乎还在耳边。 这处确实少有人来。 隔间的地面竟然比外间还要干净。垃圾篓也空空的。空气里有股极淡的清新剂气味。 时舒站着。 过了会,他左右看了看,再一次后知后觉明白身体先于大脑做了什么。 其实这个时候他还是有些恍惚。 可能之前太快乐了,无论理智还是情感。但此刻它们都处于一种宕机状态。好像一台运转欢快的游戏机突然被人拔了电源、扔进冰窟——倏地,画面暗下、声音消失。 他到现在都没出过一点声音。他好像忘了怎么发声。 前一刻不断充斥他耳边的词汇,仿佛需要解码才能被大脑接收——但是大脑始终拒绝二次回放,似乎只要往回想一点点,那些词汇就会变成切肤的匕首,再次伤害他、让他痛苦。 时间已经不早,夜色深沉。 正殿前的棋赛估计已经结束。只是这片离得远,并没有听到人群的喧哗。 梁径走进来,他没有立刻叫时舒,他挨个轻轻推门。 直到最后一间。 门锁显示有人在里面。 可里面一丝声音也没有。 梁径看着门板,眼底是迫切和担忧,好几次,他想先敲门试试,但最后什么都没做。 他站了好一会。 手背沾了血迹,这个时候已经半干,梁径低头看了看,又抬头注视紧闭的门,过了会,他转身走去外间洗手。 显云寺接引的水似乎都是井水,十分清凉。 血迹被一点点冲干净,梁径关上水龙头。然后,他扭头继续注视还是没有一丝声响的最里面的一间。 他以为时舒没听到,实则很可能时舒听了全程。 梁径撑着水池台面,这个越来越确证的事实让他越来越难平静。 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极端的、恶毒的——一度他都想把那两个人抓回来。 他只听到一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