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问迷迷糊糊刚睁眼的梁径是不是堆雪人的时候走神了?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快受到“惩罚”。梁径懵懵的,被他严肃的语气吓得赶紧说没有。时舒转了转脑筋,就问他许了什么愿望。六个雪人,每人三个。梁径倒忽然犹豫起来。时舒一瞧,好哇,你还不说?!梁径拿他没办法,虚弱道,就是希望妈妈身体健康、爸爸工作顺利,还有......他支支吾吾。 时舒强盗似的追问,还有什么?幼年的梁径注视面前这个刚认识半年名叫“时舒”的小伙伴,难为情道:“还有,要和时舒做永远的好朋友。” 半年光景,时舒已经丢掉了对“梁径哥哥”的客气和谦恭,而梁径也已经认定要和时舒做永远的朋友。 这件事如今当然已经湮没在彼此的记忆里。只有各自的父母记得。丁雪想起来就觉得疑惑,梁径和同龄人相处的时候并不会这样,他从小稳重,跟在梁老爷子身边,有见识也有常识。虽然幼年也有几分稚气,但梁径是早熟的孩子——尤其体现在他和闻京的日常相处上。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适。 可面对时舒,梁径就有点不一样。从言谈到举止——他们才认识半年,但时舒对梁径好像有天然的魔力。退烧之后,丁雪问梁径,你觉得时舒说的是真的?雪人和愿望真的有关系?梁径摇摇头。丁雪笑,那为什么还跟着他胡来?你应该制止他。梁径点点头,小声保证,下次会制止的。丁雪严肃道,没有下次,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知道吗。梁径很少见自己妈妈这么说话,不作声,过了会才说:“可他好开心。要是下次穿多点,他就不会发烧了。我下次让他穿多点好不好......”那时,丁雪看着自己儿子,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等再长大些,时舒早就忘记了他忽悠人的幼稚“作法”,梁径却没忘记下雪出去玩一定要多穿点——打雪仗、堆雪人,这些都没什么,穿多点就好了。梁径对自己说。 但是现在—— 袖口无论如何还是会被推到手肘,露出光洁细腻的小臂。领口的拉链还是会拉下来,浑身止不住的热气洇得锁骨粉润,凹陷的弧度覆着淡淡的影子。那一截腰会时不时露出来,细瘦白皙,比雪色还要清冷,却无比勾人。 远远响起住校学生晚自习的铃声。 单调却悠长的乐声,贯穿了他们所有的学生生涯。附小、初中、附中,这一刻,梁径注视着操场雪地上奔跑的人影,忽然体会到一种纯粹得近乎短暂的感受。 他站在原地,没动。 那些无拘无束、自由洒脱的场景在脑海一点点闪现。 他其实记得去年、前年、甚至附小毕业那年时舒打的雪仗。也是这样的意气飞扬、天真散漫。闻京追着时舒和方安虞,方安虞总是会被打哭,是真的蹲在地上抹眼泪的哭。时舒却不,他身上有种很倔强的特质,即使闻京把雪球塞他领口,他也会在下一秒奋起直扑到闻京身上,然后招呼方安虞过来“报仇”——于是,方安虞一秒止泪,两手捏着雪球气赳赳跑过来。最后如果没有梁径从中调停,这三个人会打到天黑也说不定。 现在想起来,梁径也觉得好笑。 时舒鼻涕都吸不住,被梁径摁在一边,偏要探头凶巴巴地去瞪闻京。方安虞被董芸女士拎走了,一边走一边被训一边哭。原曦分别给时舒和闻京发了擤鼻涕的纸巾,表情说不上是无语还是别的什么,只是不理解一场雪仗能打出这么大的仇?调停完毕,约好一个星期不和对方说话,闻京转身回家,时舒转身被梁径拎走。 路上他还埋怨梁径不偏心他,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鼻涕擤得鼻头红通通。 时舒质问梁径:“你是不是觉得他是你的好兄弟,你就不忍心了?” 梁径头都大了,他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没好气:“我没心,可以吧?” 时舒哼哼两声,擤完继续问:“你就是偏心!” 顿了顿,他威胁他:“你下学期要是还这么偏心,我就不跟你们读一个初中了!” 梁径服了:“我哪里偏心了?” 时舒:“那你为什么不打他?他都那么欺负方安虞!” 梁径:“那谁叫方安虞先朝他扔雪球的。” 时舒:“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