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被他这举动吓得不轻,愣在原地不敢进去。直到二人距离越来越大,垂着的输液管都快要拉直了,她才小步跟上去。 在厕所里头寻了半天,程易安才将目光锁定了水箱旁边的一个小凸起,他试了试高度,正好可以挂输液瓶。 安顿好输液瓶以后程易安也没忘找了个地方支着手机给楚清照明,弄好之后他退出了隔间,示意楚清进去。 程易安出去以后,楚清看了看眼前的那手机照明灯,想起了某手机的广告词:照亮你的美……可在厕所,照亮的也不知是美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了。 十分钟以后,楚清揉了揉蹲麻了的小腿随后起身,转身拿吊瓶的时候听见“啪”地一声……楚清顿时浑身僵住,血液逆流,仿佛听见了钱包里的钱离去的声音。 门外的程易安也听见了动静,他心头一紧,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其他动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噗通”一声掉进水里,手机摔了就摔了吧。 楚清忙低头去捡手机,眯着眼睛检查了两遍,就是碎了钢化膜,屏幕没碎。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月工资还没发,真摔坏了就是把她给卖了都赔不起…… 出去的时候程易安紧张兮兮地盯着她,楚清以为他是担心手机,连忙道:“钢化膜碎了,手机没事儿。” 程易安将手机接过,瞧都没瞧一眼,低着头往她的手背上看去。确认没回血才收回目光。 “手机……”楚清见他一点儿都不上心的样子,又提醒道。 “坏了拉倒。”程易安不耐烦地摇摇手,随后拽着她的袖子往输液室走。 再次躺到了躺椅上,楚清就着那盏老式的拉绳台灯,偷偷从眼罩缝里看旁边的人。程易安闭着眼睛,一手放在额上,一手揪着衣角,眉头微蹙。 两张躺椅间的距离,就像两人中间隔着的这八年。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很轻易能迈过去,可至少得有一个人主动才是,不然就是马里亚纳海沟。 如今两个人干不干尬不尬地僵着,楚清觉得挺憋屈的,可又不敢轻易主动,少了点儿年轻时候的冲动,怕被拒绝。 “好点了吗?”程易安翻了个身对着楚清问道。 楚清将眼罩往上提了提,将双眼遮住,清了清嗓子道:“好点了。”她咬着下嘴唇,想就着话音儿跟程易安多说几句话,可嗓子眼却堵着发不出声来。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各方面都挺好的?” “嗯。”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没再开口。楚清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一部分被眼罩吸收,一部分顺着鼻子两侧的缝隙往下淌。 月光透过窗户进来,照得楚清脸上的泪亮晶晶的。程易安翻了个身不再看她,叹了口气,“睡吧。” 楚清隔着眼罩揉了揉眼睛,觉得委屈,上次复诊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就成这样了。 程易安听见隔壁人呼吸声渐渐平稳,翻了个身面朝着楚清。豆沙粉的眼罩都被她哭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他觉得明明是自己更委屈些,八年前一声不响地被人给丢了,八年后好不容易回来了,人还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楚清输液瓶里的药水见底,程易安轻手轻脚地起身换药瓶。他弯腰将楚清脸上的眼罩给摘了放在一旁,伸手给她擦了脸上的泪水。 程易安刚想转身出门,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脚步突然顿了顿。他低头慢慢凑近熟睡的人,耳边突然想起了八年前楚清刚进班自我介绍时说的话:我叫楚清,项羽的那个楚,清水的清,我觉得我右脸比左脸好看。数学不太好可能要拖同学们的后腿了,希望大家以后好好加油,把我那份的分数也考出来…… 程易安低头屏住呼吸在她的右脸颊轻轻碰了一下,这事儿本是想留在高考以后做的,如今晚了八年,却也算是了了心愿…… 第二天,楚清睁眼后偏头看去,旁边的躺椅上已经人了。她揉了揉又红又痒的眼睛,起身活动了两下。肚子已经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