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安忐忑不已,半晌没有听见男人的答复,她慌了,生怕这个免死金牌反悔,战战兢兢地仰着脖子看他。 和众人的预料截然不同,处于风暴中心的主角却冷漠异常,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事不关己。他威严而冷硬,金丝眼镜下的眸子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不言声,身后的亚裔男子则恭敬地上前几步,拉开了一辆通体漆黑的轿车车门。 男人优雅地上了车,从始至终没有看过那群叫嚣的白种人一眼。 见他要走,田安安顿时紧张,手脚并用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这时,男人低沉冷凝的嗓音再度从头顶传来,语调淡漠,淡漠得教人不寒而栗,“处理干净。” 长时间的高度紧张使安安的脑子成了团浆糊,她本就不是智商多高的人,当然听不懂他说的话。然而,她却听出了这句话背后的戾气和可怕的冷静。 蓦地,后头一个男子抱起了安安娇小的身子,她满脸目瞪口呆,下一瞬被一把扔进了黑色轿车的后座。 手臂和膝盖都带着伤,即便柔软的真皮沙发也能引起一阵剧烈的疼痛。安安觉得倒霉,在拉斯维加斯遇到的所有男人似乎都看她不顺眼,她痛呼了一声,反射性地地蜷住光裸的小腿。 司机徐徐发动了汽车,引擎声将混乱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田安安从疼痛中回过神,隐约听见背后传来古怪的巨响,撕裂天际一般。她皱眉,试着转头往后面张望,然而脖子将将转过某个角度,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便闯入了视线,猝不及防。 她浑身一僵。 轿车价值不菲,内部空间也很大,纯白的世界应当是开阔的,那个人的存在却使这片天地压抑万分。 和远观与仰视不同,这一次,男人的脸很近,近到使她生出触手可及的错觉。 安安咽了口唾沫悄悄打量他。这是一张无懈可击的脸,麦色的皮肤光整而硬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眸子微合着,似乎在……闭目养神? 她皱眉,拉拢敞开的衣领,思索着怎么开口与他搭话,再借他的手机来报警。这个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太强烈,强烈到没由来地使人惧怕。她的小胆包子症发作了,纠结东纠结西,半晌才咬咬牙,拳头一握决定豁出去了。 江薇那位姐还在那群人手上,救人如救火,再者说了,他再怎么样也是她的救命恩人,能从黑街区救人的人,心肠还能坏到哪儿去! 安安深呼吸了一次,默念三十遍神请给我力量,抬起颤抖的右手朝他伸了过去。 就在她纤细的五指碰到黑色袖口的前一刻,男人的眸子睁开了。田安安的小手僵在了半空中,看见他的视线微转落在自己身上,清明而冰冷,锐利如剑。 他垂眸,冷漠地扫过她沾了泥灰的五指。 安安尴了个结结实实的尬,悻悻将小手缩了回去,朝他挤出个干瘪又抱歉的笑容,结巴道:“对、对不起……打扰先生了……”然后才想起来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田安安。种田的田,天安门的安。” 男人脸色仍旧冷漠,可还是礼尚往来,“封霄。” 封霄?安安在心里记了一遍这个名字,接着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高歌感激之情:“封先生,非常感谢您能拔刀相助,真的非常感谢!人间自有真情在,万水千山总是情!”然后话锋陡转,“我、我可以借用一下您的手机么?因为我还有一个朋友在那群人手里,拖得越久越危险,拜托拜托!” 田安安说这几句话的同时,男人的目光已经在她身上重新打量了一遍,最后落在那张开开合合的唇上。 小巧的嘴唇,形状暧昧微薄,没有任何点缀,天生带着一种稚嫩的粉色,不算性感,可是却足够漂亮,足够撩人。 镜片下的眸子划过一丝嗜血的兴味。 而那张勾人的小嘴还在自顾自地絮叨,诚挚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两命就是十四级,积少成多,总有一天修成正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