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灵气不足,妖气横生,天上的月亮,明亮中透着一丝血红,妖冶异常,天下将有大妖为祸。 聚灵真诀将月光中的精华源源不断输送到霍水仙身体中,三个大周天后,白骨从惨白渐渐变成莹白。之前只能算是芦苇,壮一点的家丁拿棍子一打就折了,现在哪怕是拿大锤来抡,也捶不散了。快到五更天了,月亮已经沉到了西天,昏昏沉沉,底气不足的模样。 霍水仙披上件朽了的旧衣,掐了个诀,勉强化作肉身,走出了院子。 百步以外,是邻家老爹的屋子,一豆隐约的灯光闪烁,里面有人声传来。 “……作孽啊,作孽啊,都是小老儿善心,早知如此,就该让那恶妇暴尸烈日下。这些年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不曾经还有不少过路人失踪,想来都是菱娘害死的。”声音苍老,是邻居老伯。 彭永昌一阵后怕,声音还是虚弱的,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答道:“若不是老伯你提及,我怎么也想不到那竟然是菱娘……她好好一个妇人,怎么就成了精怪呢?”好好一个妇人?忍不住要冷笑了,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四壁空空,冬日连件御寒的棉衣也没有,他彭永昌怎么说得出口这句话? “咳咳,小老儿这也是猜测,毕竟周围的邻居早就不在了。阿昌啊,这村子早不是十年前的村子了,又是旱涝又是饥荒,村子里了的人走的走,死的死,这周遭,也就小老儿一个活人了,寂寞啊。”邻家老伯叹了口气,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微变,彭永昌捧着茶水,丝毫未察觉到。 霍水仙抱着胳膊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从眼前的屋子里散发出的漫天死气。 因为寂寞,所以没有立刻吃掉他吗? “老伯,真的要谢你收留我一晚,只等天亮了,我就回尹家,带人来收拾这妖妇!到时候,一定重金酬谢。”彭永昌说到尹家,又有了几分底气。 “啊……你天亮就要走了啊……”老伯口气很是不舍,他转身进屋烧热水,颤颤巍巍道:“你这要走了,小老儿还没好好招待,不好,不好。阿昌,你且坐住了,我给你杀只鸡补补。”说罢,从灶台上拿起刀磨着。 这刀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锈蚀了一大片,老伯磨刀霍霍,在夜里听着让人胆寒。 彭永昌自诩侠义之辈,见救命恩人过得如此艰难,慷慨道:“老伯,等明日我回了尹家,就派两个小厮来伺候你。工钱你不必担心,尹家自然会付的。” 老伯手一顿,抬头,一双浑浊的眼睛定定看着彭永昌,道:“两个啊?会不会太多了……吃不完啊。” 这后面的话近乎低语,奈何彭永昌算是半个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清清楚楚听到了。他好笑,高声解释道:“老伯,您听岔了,我说的是两个小——厮——,不是两个小——鸡——” 老伯连声抱歉,说自己年老耳聋,没听清楚。又说,既然要让小厮来,那就先不磨刀了,等人送来再磨不迟。两人便又坐到一块儿,一条心地骂那恶妇菱娘,言语狠毒,一个忘了那是曾经的发妻,一个忘了那是曾经帮他修鞋补帽的邻家娘子。 霍水仙一个外人听得都心寒,更不用说传送器中的正主了。只因为对夫君留有一丝残念,菱娘白骨不死,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她从未害过人,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彭永昌之事,更不曾伤害过邻里乡亲,而他们却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 因为自己是一把枯骨,所以就注定是恶人吗? 而美貌的人就一定值得信赖,值得亲近?当初尹氏女只看了昌郎一面,就愿以身相许,认定对方是值得托付的人,若是昌郎形容猥琐,满面刀疤呢? 红颜之下,皆是枯骨。可惜世人,只愿看外貌。 那你就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吱嘎一声,茅屋的门被风吹开了,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柔声喊道:“昌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彭永昌定睛一看,这不是菱娘吗?菱娘一身黑氅披风,眉眼如画,比十五年前多添了几分妇人的媚态,清秀可人得惊心动魄,彭永昌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道:“你、你别过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