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煜也在找他,不过他没惊动岗哨,大概从洗墨江那边离开的。” 周翡:“什么!” “叫唤什么?”李瑾容先是训斥了她一句,随即她又站起来,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说道,“先太子遗孤——你可知这身份意味着什么?” 周翡:“……” 李瑾容:“当年大昭南渡,为重新收拢人心,打的旗号便是‘正统’,‘赵氏正统’四个字,就是皇上最初的班底。但若是论起这个,其实懿德太子那一支比当今更名正言顺。至今赵渊都不敢明说将来要传位给自己的儿子。” 周翡眼珠乱转,一看就在琢磨别的,根本没听进去。 李瑾容额角“突突”直跳:“周翡!” “我知道,”周翡忙乖巧地说道,“人家救我一命,我还没道谢呢。” 李瑾容:“……” 不知为什么,周翡没有梗着脖子跟她顶嘴,她居然有些不习惯。 李瑾容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训斥,见周翡乖巧之下是盖不住的憔悴,分明是强打精神,却一声没吭,她突然之间就觉得她的小姑娘长大了。李瑾容严厉的目光不知不觉中柔和下来,有点欣慰,也有点无所适从:“罢了,你先休息吧,过两天伤好一点,再来跟我交代路上做了些什么。” 周翡规规矩矩地起来送她。 “真是懂事了。”李瑾容心想,按了按周翡没受伤的左肩,快步走了——她还有一堆琐事要处理。 “懂事”了的周翡一直目送李瑾容,直至确定她走远了,这才一跃而起,回身抓起望春山,想了想,又将吴楚楚的那个绢布包揣在怀里,一阵风似的从后边院墙跳了出去——气没提上来,落地时还差点崴脚,周翡呲了一下牙,鬼鬼祟祟地往四十八寨的客房方向跑去。 吴楚楚初来蜀中,满怀心事,正坐在院子里发呆,突然院里掠过一道人影,吓得她当场尖叫了一声。 周翡:“是我。” 吴楚楚用力拍着胸口:“吓死我了……你的伤怎么样了?我今天去看过你,但……” 周翡没应声,一边随手将那绢布包摸出来塞给吴楚楚,一边纵身跳上了她的墙头,登高四下寻摸。 吴楚楚:“……你干什么呢?” “找人。”周翡一边望着附近一排小院和依山的小竹楼,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客房都在这边吗?” 吴楚楚仰着头,还没来得及答话,门口便闯进一个人来,喝道:“什么人!” 李妍受了刺激,难得用功,拽着她哥请教了半天,李晟刚开始还尽心尽力地教,结果发现此人乃是朽木不可雕也,终于忍无可忍,甩袖走了,惨遭亲哥嫌弃的李大状正骂骂咧咧地自己瞎比划,突然听见一声嘲笑,一回头,发现是杨瑾那黑炭。 李妍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当即不知天高地厚地冲杨瑾挑战。杨瑾才懒得搭理她,扭头就走,李妍纠缠不休,一路跟着他跑到了客房这边,还没怎样,就听见吴楚楚一声惊叫,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闯进来一探究竟。 杨瑾不便像她一样闯大小姐的院子,抱着断雁刀,皱着眉来到门口,以防不测。 不料一抬头,正对上周翡的目光。 李妍仰着头道:“姐,你自己院里那墙不够你爬,还专门跑这来上房?” 周翡没理会,她看见杨瑾,心里突然冒出个馊主意。 ☆、第96章 南下 “走吧走吧,咱们家不是开善堂的。”店小二愁眉苦脸地将跪在门口的流民往外轰,“我说诸位父老们哪,我也瞧着你们可怜,可是小人我也就是个臭跑堂的,我说了不算,有什么法子呢?赶快走吧,一会掌柜的火气上来,我也落不了好,你们也可怜可怜我呀……都上别家瞧瞧去吧!” 这一年冬天,蓄势了三年多的南北二朝再一次翻脸,干起了仗,南来北往的流民好似给大水冲了洞穴的蚂蚁,“呼啦啦”一下都出来了。 边境的老百姓们,往日里是被压在世道的下头,吃苦受累,将大人们的锦衣玉食都扛在肩上,得弯着腰、贴着地,一点一点从石土缝隙里往外扒粮食。 如今,却又集体漂到了世道上头,像根基柔弱浮萍飞蓬,无处抓挠,稍有风吹草动,便得随着狼烟黄土一起上天。 当沉时浮,当浮时沉,想那蝼蚁,百事百代,过得可不都是这样的日子么? 客栈名为“头一户”,前院是两层的小酒楼,后有院落,不负其名,算是本地最气派的,门口的流民也格外多些,走了一波又来一波,赶都赶不走。 店小二劝走了一帮,提着壶来给客人加水,有几个镖局模样的黑衣汉子坐在大堂,旁边放着一竿旗子,上面写着镖局的名号“兴南”,几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