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你来这里,为何扰锦瑟的清净!” 萧瑟瑟呜咽着仰头,“忘言……” “你叫本王什么?”玉忘言的眼底闪过丝诧异,可是与他的怒火相比,这一丝诧异微乎其微。 “你出去,现在就出去!” “忘言……” “出去!往后不准再靠近这里,不要让本王看见第二次!” 萧瑟瑟泪流满面,心好痛、好酸、却又好乱。所有悲伤的、痛苦的、煎熬的情绪交织成千千万万个结,剪不断理还乱,分分秒秒绞碎了她的心。 站起身,失魂落魄的走出去,身后的门被玉忘言迅速关紧。 这一刻,她听见了玉忘言的低语。 “锦瑟,不要怕,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了……” 隔着一扇门,萧瑟瑟在哭。 雨声淹没了她的哭声,房里男子的低语是多么痴情而温柔,明明是在对她说,却是形如陌路。 油纸伞早已被风卷去了枫林,雨水浇在萧瑟瑟身上,浸透衣衫,冰冷刺骨。 她立在雨中,面朝灵堂,一扇门隔着咫尺天涯。 “忘言,忘言……” 一遍遍的念着唤着,西风悲苦,字字断肠。 雨还在下,不知道下了多久。 湿透的萧瑟瑟,孑然一身。 门被推开,玉忘言走了出来,哀痛将他的容颜染出了疲惫,那黑浓的眸太过深,目光穿过漫天水色,落在萧瑟瑟身上。 玉忘言惊住了。 他没有想到,萧瑟瑟竟一直在这里,淋得湿透! “瑟瑟。” 愧疚的感觉蚀心,他方才为什么要呵斥她,为什么明知她是误入灵堂,还要那么无情的将她赶出? 隔着冰冷的雨,两人的目光相缠。 萧瑟瑟悲切入骨的眼神,竟是那样似曾相识,让玉忘言近乎以为这一切都是梦。 “忘言。” 她带着一身的雨水走来,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住他。 “忘言,我陪你,陪你一辈子!” 玉忘言震住,怀里的人紧紧的抱住他,仿佛是给了他一生的承诺。 这样的承诺他接受不起,可明明想要推开她,却无法狠下心对待这个悲伤可怜的女子。 玉忘言僵硬的拥住萧瑟瑟,他的伞也滚落在地。 风卷油纸伞,漫天水色,滂沱大雨中,两个肝肠寸断之人…… 乙巳年正月的最后一日,萧瑟瑟发烧了。 她烧得很重,梦呓连连,让本想去张锦瑟坟上祭奠的玉忘言,不得不提前回来,亲自照顾她。 医女在给萧瑟瑟煎药,绿意一遍遍的换湿毛巾,心里万分担忧。 “我家小姐从没有病的这么厉害过,就除了被二小姐激将那次,从树上跳下来睡了三天。” 玉忘言听见了绿意的话,心中愧疚的感觉如刀割。他接过绿意递来的毛巾,亲自给萧瑟瑟敷上,探了探她的额头,这温度高的吓人。 “爹……娘……” 萧瑟瑟气若游丝的呢喃。 “锦岚姐姐……逸凡……不要……不要嫁给玉轻扬……锦岚姐姐……不要被骗……” “瑟瑟?”玉忘言轻唤。 绿意道:“小姐从早上起就在重复这些话,王爷,小姐好可怜,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快点好起来?” 玉忘言不语,脸色沉然郁郁。 如不是他昨日的呵斥,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他太无情了。 “锦岚姐姐……不要嫁……爹……帮帮锦岚姐姐……不要屈服……” 不要屈服? 玉忘言因着这话而诧异。 萧瑟瑟为什么想着让萧恪去帮张锦岚? 萧恪是绝不会冒着开罪湖阳赵氏的风险去帮张家。 “小姐的话好奇怪啊。”绿意也听出了不对,“张家的势力又不大,老爷跟张太仆也不熟,小姐怎么会觉得老爷会去救锦岚小姐。” 疑窦深深的种在玉忘言的心底,不断的生长,玉忘言想要弄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不敢深思。 恰逢医女煎好了药,绿意伺候萧瑟瑟喝药,玉忘言还有公务要处理,便离去了。 七日后,萧瑟瑟方痊愈。 这七日过得宛如大梦一场,萧瑟瑟躺在窗边的小榻,执着玉如意撩开半扇花窗,痴痴望着窗外大好晴空。 雪已开化,连翘绽开,萧瑟瑟想起那日灵堂外的瓢泼大雨,她像是疯了般的抱紧玉忘言,却终究还是被他推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