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自责什么?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萧瑟瑟,还是对不起我了?” 这问题太过敏感而尖锐,玉忘言沉默着不语。 晋王带着些怒气,冷笑随着呼吸喷薄,“我看你是全都忘了,忘了自己从小没有母亲,忘了母亲是被谁抓走囚禁的,忘了谁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爱上张锦瑟的时候,还不曾忘了这些,现在却因为这个萧瑟瑟,你连自己是谁的儿子都快要忘了!” “父王何出此言。”玉忘言压抑住心头的愧疚,堂堂正正道:“我从未忘记这些,只是与父王处事的观念不同。我知道,如果换作是我去浔阳督办物资缺口,而父王留在顺京的话,父王一定会冷眼看着诸王作乱,争夺皇权,看着江山易主,玉氏嫡亲宗亲杀得你死我活。” “你错了。”晋王冷笑:“我不会冷眼看,而是会幸灾乐祸的看。” 玉忘言的心一沉,道:“父王不会没想过,吉王叛乱如果成功,大尧会是什么局面。吉王想坐上龙椅,祥王、福王、瑞王又岂肯?就算他们四个是二殿下的爪牙,可大功大权在身,他们就没有半点私心?届时这场大乱怕是会搅得大尧天翻地覆,处处兵戈战火。那样一来,受苦的岂不又是无辜的老百姓?” “你又在和我讲这些大道理。”晋王愤怒而不耐烦道:“诸王作乱,你帮天英帝稳住他的朝堂,他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玉忘言加重语气,死死盯着晋王道:“就因为他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才由不得吉王杀他,只能我们来亲手了断!” 晋王冷哼了声,胸口被怒火顶得起伏,良久良久,方道:“这是今天你说的唯一一句还算中听的话。” 玉忘言心底暗舒了口气,脸上有些愧色,拱了拱手,“忘言不孝,让父王动怒了。” “罢了,你长大了,也不需要你孝顺什么。”晋王道:“只是,我不想再看到有下一次。”顿了顿,又道:“还有,有些事发生了没有办法挽回,但有些碍事的人,必须要除去。” 玉忘言心下一凛,眉梢显现厉色,“此话何意。” “你知道父王的意思。”晋王的眼底凝起两团杀意,“想成大事,就要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你差得还多,不把自己不舍的东西一个个毁掉,你就永远得束手束脚!” 玉忘言的语气厉了:“我珍惜爱护的东西,绝不会毁掉,也不容于任何人毁掉。” “你必须毁掉!” “绝无妥协。”玉忘言厉声道:“瑟瑟不是外人,是我心头挚爱。如果有人要对她不利,即便那个人是父王,我也不会退让。何况,父王也是我珍惜爱护之人,难道,我要将父王也毁掉!” “孽种!”晋王怒而扬手,又是一个红手印抽在玉忘言的脸上,比刚才的那个更红、更深。 这一击的力量太大了,玉忘言甚至有些站不稳,半边脸叠加的痛楚火辣辣的焚烧着,从脸烧到心,把内心深处蕴藏着亲情的柔软部位,烧得惨烈不堪。 玉忘言粗喘着气苦笑:“父王,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人,从来都不是,也从来都做不到。你若再打瑟瑟的主意,我也只好把‘冷血无情’四字先用在你身上了!” “你!”晋王第三度扬手,“孽种,我打烂你的嘴!” “晋皇叔!”蓦然间,有个声音插过来,突兀的撞破了父子俩白热化的争执。 晋王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扭头,看见了来者是玉倾云,立刻落下了手,脸上的怒火和杀意也立刻褪下,换上了慈祥的笑。 “四殿下,你怎么来了?皇叔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你了!”晋王显得很是高兴,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腿脚不甚好,却还是快步的来到玉倾云的面前,高兴的拍上他的手,“四殿下这些日子还好吗?” “臣侄一切都好,劳晋皇叔挂心了。”玉倾云和颜悦色,拱了拱手,“晋皇叔呢?在浔阳那边很是操劳吧,看上去清瘦了不少。” 晋王摆摆手笑道:“瞧你说的,四殿下可别看我年纪大,就是这把老骨头也扛风,浔阳那地方算不得什么。” “如此便好。”玉倾云的双眼弯了弯,笑如榴花醉人,接着又道:“恕臣侄多言了,晋皇叔和瑾王,方才是在吵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