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百姓又不敢多说,只是劝他们趁早离开煤城。 外头这些动静卫成和姜蜜也听见了,姜蜜抱着男人的胳膊,贴他耳边说:“听到没?人家小姐是乘八抬大轿出门的,轿子上就镶金嵌玉,抬起来泠泠作响,你刚才要是下车去走两圈,今晚就当新郎官,明儿就是煤城巨富宋家的东床快婿。”姜蜜句句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压得极低,除了就在她旁边同她挨得很近的卫成谁也没听见。 卫成知道她在撒气,解释都懒得,也没去赌咒发誓,抱着她就是一阵亲香,亲得她脑子都糊了,再顾不上去想这些,话也说不出,连气都喘不匀。 姜蜜顺手就捶了他两下,这时男人松开了,松开之后贴她耳边回了一句:“在马车里,小点声。” 姜蜜刚才心都要跳出来了,生怕有个万一给人撞破,就没注意到卫成其实也在紧张,他这会儿一边耳朵还是红的,只是正好被挡住没让媳妇儿看见。 卫成装得淡定,他还要去拿书来翻,被姜蜜按了手。 “我刚才跟你说的,你没点想法?” “想法?我有啊。” “……” “别气,听我说完。我想着这家的行事作风未免太过霸道,都没把朝廷的规矩放在眼中,从前不知迫害过多少人,也不知还要多久才会挨收拾。”卫成心有自知之明,知道如今动不了他,想着以后有机会的话,看能不能碰一下。不过想也知道,宋家人敢有这般作风,上面势必有人护着,真查起来拔出萝卜就得带出泥。 听他这么说,姜蜜心里舒坦了。 嘀咕说:“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你怎么啥话都敢讲?” “我在蜜娘耳边私语,谁能听见?” “那也该当心一些。” …… 商队没在煤城滞留,补给完毕就准备重新启程,等出了城,姜蜜才放松下来,心想总算是过了这关。回想起她离家前犹豫过的,真的很舍不得砚台,想到要跟他分开好几个月就心痛难忍,又想到三郎回回考试都不太平,姜蜜才咬牙下定了决心跟出来。 这回又跟对了。 想想看,要是她没一块儿来,就从今天相公都是别人的相公了。那家小姐看上了就要抢过去,根本不在乎男人成没成亲,成亲了她也能迫你写下休书,都不算事儿。 她要是没跟出来,在家里梦见这个,估摸崩溃了。 之前情绪过于紧绷,放松下来就感觉十分疲惫,姜蜜起了困意,加上马车又摇摇晃晃的,晃得她更想睡。看她在强打精神,其实眼睛都快睁不开,卫成伸手将人搂过来,让她靠近怀里。 “困了就睡会儿,别撑着。” 姜蜜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快睡着了又想起来,迷迷糊糊问:“相公你多久没睡?” 卫成拍拍她肩膀:“睡吧,我还不困。” 刚才听闻了煤城宋家的霸道作风,他困什么?他这会儿心里记挂着那出,反复在推敲煤城当地官员腐败到了何种地步才能对这些霸道行径视而不见,甚至有百姓告上门都能倒打一耙杖责百姓。 想着这个商队在宿州和京城之间折返也不是一趟两趟了,他有心想跟赶车人聊几句,看蜜娘靠着自个儿睡熟了才按耐下来,怕吵醒她,想着等下次停靠的时候再说。 宿州到煤城走了八天,从煤城继续往北到京城又走了十好几天。 途中是有一些小麻烦,像商队里有人患病,还有遇上北边化雪地面满是泥浆马车车轮陷进去的……好在都是些小麻烦,这一行人出行的经验十分丰富,陷入困境也总能想出办法来解决,这一路有惊无险,还算太平的走了过来。 快到京城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出车队上下都高兴起来,终于,这趟行程终于要走完了。虽然他们在京城也待不了很久,过段时间商队又要拉货回去,至少后面几天不用辛苦赶路,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卫成和他同窗郭举人心情还更复杂一些。 对他们来说,这就已经走到命运的三岔路口,现在是二月中旬,在京城找到落脚处之后休整不了多久春闱就要开考。春闱啊,全国上下的读书人都曾经幻想过的春闱,就快来了。 若能中试,春风得意衣锦还乡,落榜的话就是满心失意灰头土脸回老家。 就说卫成,他心知在这个岁数中举都很稀罕,更进一步难如登天。可他还是怀着豪情抱负风尘仆仆赶到京城。头年乡试考完之后,也就起头歇了几天,之后卫成没懈怠过,一直在读书练字为会试做准备。北上这一路他也不是游山玩水来的,他总在看书在琢磨问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