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有些不知所措,对视了一眼,诸祁看着榻子上那小团被子,皱眉道:“先让她睡。昨夜里定是累坏了。” 闻梦一顿,点头福身道:“是。” 江宝珠十分困顿,全身又酸软。心里把诸祁骂了千千万万边。一边嘟囔一边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殿里寂静,空无一人。 窗外日头已经高了,此时已经接近立夏,天儿晚的早,也越来越热。伺候诸祁的小太监唯唯诺诺,大气儿不敢喘一声的给太子爷更衣。诸祁只是眯着眼睛,他长相是十分妖魅的那种,睁开眼睛时卒了漆一般的眸子,常常露出锐利至极的视线来,大多数人不敢和那样的视线直接对视。 乘风过来低声耳语:“皇后娘娘吩咐属下,下朝之后把您带到翊坤宫中去。” 诸祁慢条斯理的轻轻阖了阖眼皮,眼中却泛着些寒气:“哦?是吗?” 乘风低头回道:“正是如此。属下并未多问。” 诸祁皱眉,看着手指尖上挑起的一抹穗子。那穗子披在广袖前,镶了几丝金线。皇后的翊坤宫?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殊不知皇后的翊坤宫中已经火热,佟佳氏乌雅被安排在间并不起眼的偏殿里。从昨夜到今早,她早已经将那掌上惊鸿舞跳了不下数十遍了。 翊坤宫偏殿里,昏暗的大殿被几丝悄默声儿透进来的光线照亮了,缺了漆角的木桌上,唯一的珐琅彩青瓷水瓶也折射出色彩来。佟佳氏心底焦急,指尖紧紧的撮在一起,坐在桌前叹息几声。 她带了个名唤舒妤的婢女。那婢女看佟佳氏这样焦躁,连忙出声安慰:“小姐,莫要着急。” 佟佳氏沉沉的吁了口气,看着那缺了漆的桌角,面如死灰道:“哪里都是拜高踩低的主儿。连这翊坤宫也是。你瞧这破桌子,怕是连婢女的桌子也比这好得多。” 舒妤吃惊,连忙福身劝道:“小姐,这话万万不可这样说。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就麻烦了。” 佟佳氏闻言一僵,脸上挂着抹凄惨的笑容:“这世态炎凉,我也都看明白了。自我出生起,佟佳氏一族便没落,妤儿,你可明白,自我十七岁起便知晓,我就是父亲母亲用来步步高升的工具。左不过是一件物件罢了。” 婢女脸上露出难言的色彩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了。 佟佳氏乌雅也不再言语,面色疲倦的坐在椅子上。母亲的话似乎依旧浮在心头,她还未到四十,便已经发尾发白,满脸褶皱。母亲拉着她的手,一字顿一字道:“乌雅,这是我们佟佳氏唯一一个翻身的机会,你一定要抓住。要不然就是一跃成凤,要不然便是挫骨扬灰,我佟佳氏一族永无出头之日了!” 想到这里,佟佳氏乌雅的眼中又浮出些野心。她这样年轻,姿色不凡。若是一跃做了侧妃,那看这北定京中何人敢轻视佟佳一族。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一位嬷嬷走进来,轻轻福身道:“乌雅小姐,皇后娘娘叫您准备着。” 佟佳氏乌雅连忙挤出抹仓促的笑容,站起身来回礼:“多谢嬷嬷。我这便准备一下起身。” 嬷嬷点头,将手中的盒子递过来:“乌雅小姐,这是上好的薄纱舞衣。可做惊鸿一用,皇后娘娘特地吩咐奴婢送来。” 乌雅闻言,先是不堪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日里那身,已经发灰了。她轻轻咬住下唇,点头谢道:“民女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她急忙换了衣服,小心翼翼跟在嬷嬷身后进殿了。 皇后瞥了一眼,乌雅到底算是年轻貌美,这薄纱舞衣可以隐隐的里面的风光,但是又看不清楚,朦朦胧胧,引得人不禁浮想联翩。佟佳氏乌雅也算是周正,先是行了大礼,拂在地上谢恩道:“民女参见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厚爱。” 皇后一笑,又冷声道:“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佟佳氏乌雅像是一盆冷水从透泼到了尾,凉透了。她双眸瑟瑟,挤出几丝泪痕,低声道:“民女知晓,定不负皇后娘娘的厚爱。” 皇后点头,给梨灯使了个眼色。梨灯便从香阁里拿出些金钗碧石,胭脂水粉,为佟佳氏打扮了一番。看着镜子里陌生又娇媚的女子,佟佳氏乌雅心中不禁有些飘然。皇后从她身后过来,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慢条斯理的伸出玉手,给她钗上金钗,细声道:“成了,你便飞上枝头,享受荣华富贵……” 佟佳氏瑟瑟,瞪眼看她。 皇后把那金钗一下子按到底,佟佳氏乌雅发丝牵动,倒吸一口凉气。 皇后笑了:“不成,佟佳氏一族会怎样看你,这满城的皇亲贵胄会怎样看你,那就谁都不知晓了。” 佟佳氏一惊,连忙跪在地上开口道:“民女愚笨至极,还请皇后娘娘指点。” 皇后脸上一笑,又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指点不指点的,你心中也有数。若你入了太子的眼,是你的荣耀。到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