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茶楼里座无虚席,掌声雷动,市坊间到处流传着对战两人的招式功法,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好似真的亲眼见过一般。 大胆的民众赶往重明山脚下搭草棚,离得擂台老远,但能听见声响,看见彩光,也足够让他们兴奋。 然而,这场盛会的主角自然不是叶城百姓。 城北新水桥边的抱朴宗弟子,城西杏花林里的濂涧宗弟子,城东通安渠旁的佛修们,城中客栈里的其他门派弟子,还有城南秋湖边的沧涯山弟子,都因为抽签的结果而反应不同。 他们收集着资料,分析着对手的弱点与强处,琢磨着明日对战的招数套路,担心完了自己,还忍不住去担心同门。 沧涯山和抱朴宗关系不好,每个人都知道。 第一轮的抽签中,除了殷璧越三人,就只有阮小莲抽到了抱朴宗弟子。 但最让人担心的并不是阮小莲。 “其他三组起码境界相似,可是殷师兄呢?”说话的弟子面露忧色,“……殷师兄入门三年就到了凝神境,确实很快。但我听说……抱朴宗那个何来,半年前已经突破了破障境!” 纵然段崇轩对‘抱朴七子’中六个都嗤之以鼻,但事实上,‘抱朴七子’的名声还是很响亮的。 话音刚落就有人反驳,“境界差距又怎么样!殷师兄可是剑圣弟子!想当年君煜师兄还是小乘境的时候,就胜过一位大乘老祖!” 说这话的弟子,从入门起就崇拜君煜,最狂热时,连穿衣打扮和拿剑的姿势都刻意模仿过。 并不是每个人都带着强烈的个人感情去看问题,也有冷静的,“可是越境而胜,毕竟百里存一。” “但我相信殷师兄会胜!”清脆的女声响起,何嫣芸脸上满是坚定。 其他人也被她的信心感染, “我也相信殷师兄会胜!” “殷师兄一定会胜!” 与沧涯山弟子们信心满满相反,叶城里的赌坊,赔率已经定到了三赔七。买殷璧越赢的人,赔的多。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流言开始兴起:剑圣弟子殷璧越,练剑时走火入魔,修为大损,青丝变白发就是证明。 这个传言被说的绘声绘色,很多门派的弟子都深信不疑。 叶城富庶,赌坊也很大,但去赌的外来修士远远多于本城居民。因为叶城百姓要赌,下注前必须提供现有财产证明,证明自己不会因为赌输而倾家荡产,背上巨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限制和规矩。久而久之,赌的人便少了。 外来的修士不必守赌坊规矩,他们下注除了为赢钱,也是为了表示对本门的支持,彰显门派的声威。 段崇轩摇着扇子走进去,摇着扇子走出来。 他进去时,殷璧越对何来那场,赔率是三赔七。他出来时,赔率被拉高到了四赔六。 抱朴宗的弟子们不明白,“这不可能!这人哪里来这么多钱?!!” 但是他们绝不愿意露怯,东拼西凑后发现仍然不够把赔率压回去,一人道,“反正何师兄一定会胜!现在就算借钱下注,到时候也能赢回来!” 抱朴宗弟子们豁然开朗,去叶城的钱庄借了一大笔,压何来胜。 这些事情殷璧越全然不知。 他在识海中演剑,已经入定了三天三夜。到了这时,无论世间众人对他有信心与否,都不能影响他分毫。 因为他对自己有信心。 直到轮到段崇轩比试这天,他从入定中醒来。换上沧涯山的道袍,在镜前仔细的正衣冠。 推开门,晨风伴着广玉兰的香气入怀。 一抬眼正好对上等在树下的洛明川,段崇轩也恰好从屋里出来。 今天的段崇轩,看不到丝毫对战前夕的紧张。打扮的更加风流俊逸,贵气而不显奢华。不像去比斗,倒似去相亲。 洛明川却看着殷璧越,“师弟,你……” 道袍上没有披风,没有兜帽,于是三千白发倾泻而下。 殷璧越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 “我以往是怕在路上吓着小孩子,又不是耻于见人,还要处处遮蔽面目。如今折花会开始,自当光明坦荡。” 洛明川听了只觉心中一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