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 众人心头一凌,一下子被这道声音从震惊中扯回到了现实,然后不得不面对起另一桩严峻的事。 ——小皇帝终于要真正亲政了。 “取凤印。”殿中再响起了萧弋的声音。 小太监忙捧着装凤印的匣子,在萧弋与杨幺儿中间跪了下来。 萧弋亲自伸手拿过了凤印,然后起身,交到了杨幺儿的掌中。随即他微微俯身,几乎是凑在了杨幺儿的耳边说话:“抓紧了。” 杨幺儿便下意识地抓紧了,抓得可紧可紧了,硌疼了掌心也不放手。 随即众臣再度跪地,口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颇有些排山倒海之势。 杨幺儿眼底显露一丝迷茫,扫过众人,她这才知晓,原来取下盖头后,跪了这么多的人,是这般情景…… 好像她很厉害似的…… 所有人都得给她叩头行礼了。 杨幺儿眨巴了下眼,心想。 待到颁完诏、交了凤印后,众臣便得先后上表,行庆贺礼。 只是萧正廷盯着自己写的那份儿,心底的滋味儿便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惯来在人前做个谦和、温雅的人物,哪怕他心下也忌惮皇帝大婚、从而获得亲政机会,但他绝不会表露半分。 他洋洋洒洒写下了一份表书,上面尽是溢美之词、祝贺之语,恨不能将新帝新后说成是天下仅此一双人相配! 如此恳切语句,反倒更显得他赤诚…… 哦,那时他是这样想的。 但这时,萧正廷便有了点心尖都跟着发颤的感觉。 要说他如何喜欢只见过寥寥数面的新后,倒也……倒也并非如此。但人总是怪异的。一丝爱慕而不得,便会飞快地拔成参天大树。他脑中镌刻下的那点回忆,便就此来来回回从他脑子里碾过去,提醒着他往日见的那几面,又提醒着他,眼前的这一幕,有多令人不甘。 真是不甘。 萧弋生来是太子,年少便登基,纵使病榻缠绵,但只要一日不死,便一日是皇帝。 而他,原本出生倒也不差,只是好巧不巧被选入宫中,亲生父母当是天大的际遇,忙不迭将他送走。他却成了宫中最尴尬的那个人。 萧弋得帝位,又得美人。 他却一样也得不着。 “越王殿下?”太监的声音在他跟前响起。 萧正廷面露笑容,忙将手中表书交与跟前的太监。 待交过去后,方才不经意地将手藏于袖中,掐紧起来。 颁诏是为宣告天下。 上表是为行贺礼。 待做完这一切,便算作结束了,可以散去了。 杨幺儿全程至始至终都乖乖坐在那里,仙气十足,也威严十足,叫人忍不住想瞧,又叫人不敢瞧。 等到众人再度叩头,她方才由宫人扶着起身。 只是到底休息不够,身体还酸软着呢,身上又压着沉沉的礼服,头上也梳着高高的发髻,满是钗环,她的身形不由晃了晃。 萧弋长腿一迈,便立即走到了她的身边,他伸手扶住她,道:“累了?” 杨幺儿:“唔。” 她都不点头了。 怕像昨日那样一点头凤冠就要滑下来,她也怕待会儿一点头,把钗环都甩飞了。 “这便回去歇着了。”萧弋嗓音低低地道。 说着,他抬手抚了抚下她的耳垂,她的耳垂上已经挂上了漂亮的耳饰,正是她先前牢牢攥在手里的那对。 “疼不疼?” 杨幺儿一脸茫然地盯着他,像是在思考,这样叫疼吗?原来这样会疼吗?什么样的算疼呢? 萧弋见她这般,便知晓是白问了。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耳垂,道:“待回去了,朕命人取冰来与你敷一敷便好了。” “……” “怎么不说话?” 杨幺儿这才道:“嗯。” 萧弋沉声道:“日后要多说话,但凡朕同你说话,朕只要说了一句,你就也得说一句。当然,你说一个字也好。” 杨幺儿便巴巴地又应了一声:“嗯。” 听来实在单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