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面。永安宫出了事,他们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丝毫没有为永安宫担忧的意思。 一个小太监笑道:“太后娘娘,皇上身体不大好,您是知晓的。就怕过来冲了血气,若是害得皇上又病一场,那个侍卫就算是拖出来鞭尸,那也难抵罪责啊!” 旁边的宫女也笑着道:“今儿也着实不巧,永安宫的消息传过去时,娘娘便到养心殿去侍奉皇上了。不过到底是放心不下太后娘娘这边,便派了奴婢几个前来,瞧一瞧是怎么回事,安一安太后娘娘的心。” 个个都是牙尖嘴利! 嘴巴里说得倒是漂亮! 太后一口血哽在了喉头,心说,这哪儿安她的心呢? 这分明是让她不得安心! “既然瞧过了,哀家这里倒也没什么大碍,尔等便回去复命吧。” 小太监却没动步子,他道:“这死了个侍卫,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皇上与太后贵体受不得这样的惊。到底还是要先将人抓住了,奴婢再回去复命才好。” “这哪有眼下便能揪出结果的?”太后怒道。她气得手指都微微颤抖了。先是萧正廷,而后是萧弋……她慢慢发觉,这永安宫似乎隐隐不受她的掌控了。一股寒意,钉在了她的背后。她怎能不颤抖? 她现在就想赶紧打发了这些人,然后关起门来,好好将永安宫内的内鬼,捉个干净! 不然,她恐怕寝食都难安! 小太监叹了口气,道:“敢问太后,尸首何在?是因何故而亡?” 太后又气又急,脑子里更不知不觉笼上了一层恐惧,平日里她就全靠威势来震慑人,这会儿小太监不惧她威势,开口又有条有理,太后一下子竟是失了方寸,勉勉强强才将人应付过去。 等送走了养心殿与坤宁宫的人,太后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更觉得精疲力竭,头昏脑涨。 她转头问:“越王呢?” “越王抱恙,说是前日进宫碰上大雪,正巧染了风寒……不便进宫。” 太后冷笑一声:“他倒好,做下事来,便躲着了。如今他都敢拿哀家的主意了!好,好,好!”她环视一圈儿殿内众人。如今永安宫的所有宫人、侍卫,都已经在殿中了。 往日这般阵势,太后只会觉得说不出的得意。 这些人都是她的耳目喉舌,向来听她的话,连小皇帝也丝毫不畏惧。有了这个底子,太后自然也过得随心所欲,想要责罚谁便责罚谁,想要扣下皇帝的什么东西,便能扣下。 可现如今,这些人只叫她觉得背后发寒……因为她一眼望过去,竟分不清谁是有二心的…… 这些个人在她的眼底,似乎都变得有了嫌疑。 太后捏着茶杯的手再度微微颤抖起来。 她厉声道:“说!你们中谁是越王安插在宫中的眼线?” 一时间,殿中人皆面露惶色,谁都没有开口。 “今日不说,来日若是让哀家发现了,必然要扒皮拆骨!死无全尸!还要连累家人!”太后又是一声厉喝。 “……”殿中却依旧一片静寂。 “你们不说,便以为哀家查不到了吗?” 一个宫女当先跪了下来,她凄声道:“奴婢对太后绝无二心。” 于是其他人也才跟着跪了一地,同声说了这样一句话:“奴婢对太后绝无二心。” 太后并不觉得感动,反而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一直以来,顺风顺水。 那些个宫妃不及她受宠,她只消使些防不胜防的手段,便可轻易将她们除去。可眼下……她竟无从下手。 皇宫大半已经都被小皇帝拿在手里了,她要想像从前一样,随意打杀宫人,再挑选换上更忠心的宫人,是极难做到了。 如今这些人,便是她从前依仗的底子。眼下又如何下手? 太后觉得喉头疼得厉害。 脑子也晕得厉害。 她感觉到了极浓重的惶恐。 越王……他待如何? 萧正廷说是养病,便当真在府中养病,闭门不出。 他倚靠在床榻边,手里捏着一本书。但他没有看书,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痛快。 他私底下做了再多的事,都是从不会放到明面上来的。 可那也代表着,他要一直装下去,旁人的轻视羞辱,都要吞进去。 方到如今…… 到底是不愿再忍了。 也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