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听不见声音,萧弋不由放下了手中的银箸。 他看向了杨幺儿,他的眼眸里,刹那交织过了无数的情绪,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冷。 他低声问:“今日愉快吗?” 杨幺儿想了想,点了下头。 她从未见过什么天淄国的人,自然都是有趣的。 刹那间,萧弋竟然想问,那是她好,还是朕好。但话到了嘴边,萧弋又觉得有些不像样,于是干脆将话都吞了回去。 杨幺儿舔了舔勺子上头残留的汤汁,等尝到了里头的甜味儿,她才想了想,开口道:“巫女,戴面具。六公主,戴面具。分不清。” 六公主的声音,是在杨宅里,墙上的面具发出的声音。 巫女的身形,好高好高,是她在街边看见的,戴面具的男人的样子。 有两个。 发愁。 萧弋并未能听明白杨幺儿的话,但他淡淡道:“今日有大臣与朕说起天淄国的面具。他们的面具也并非个个都一般模样。他们的面具是有细微不同的。” 杨幺儿最爱听这样的故事,她便也放下了勺子,盯住了萧弋。 萧弋心下陡然软了软,他也极为享受这样同杨幺儿低低叙来的时刻,他道:“男子与女子有不同,平民与贵族不同。男子的面具上多三道金色纹,女子面具上多三道红色纹。平民面具上一半是山河纹,贵族面具上一半是星月纹。” 杨幺儿眨了眨眼。 萧弋见她面上不显,但这样认真地盯着他,便定然是好奇极了。他便也干脆讲了更多天淄国的事给她听。 天淄国极具传奇色彩,有许多诡奇,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杨幺儿听得认真,没有开口说话,但脑子里却不断往外冒着念头…… 天淄国,一定有许多鬼。 皇上是不能去的。 等到讲完了故事,饭菜也都凉了。 所幸二人早就用得差不多了,这时候便也就干脆起身,在宫中散起步来。 杨幺儿慢吞吞地走了一会儿,骤然想起了什么。 她抬手扯了下萧弋的袖子。 萧弋便立即低头看她:“嗯?” 杨幺儿细声细气地道:“我不想,做皇后。” 萧弋的步子猛地顿住。 杨幺儿又接着道:“好多事要做,我都不会。” 萧弋的步子这才又恢复了方才的节奏,他张开手掌,轻轻将她的手包裹在掌中,他低声道:“不会便不会。” “可,可……” 可那个什么侯夫人,什么什么侯夫人,说她一定要做才行。 萧弋淡淡道:“你手握凤印,便只管接受他人朝拜、尊崇。旁的,朕来管。” 杨幺儿懵懵懂懂地点了下头。 于她来说,光是听临阳侯夫人、安阳侯夫人讲一讲那些事,便已经昏昏欲睡,觉得实在累极了,有人将这样的麻烦事拿走,自然是好的呀。 她并不懂得,除却那日所说的那些,宫务之杂多繁重,远非如此。 如今再一并都压在皇帝的肩头,萧弋只怕要更忙了。 萧弋渐渐收紧了力道,他将她攥得更紧,低声道:“朕也有话同你说。” “嗯?”杨幺儿便也学着他的语调反问。 萧弋道:“幺儿可知大月、天淄、新罗等国前来朝贺,还有什么事要做?” 杨幺儿摇头。 “联姻、结盟,以求世代稳固。” 杨幺儿仍旧是不大懂的,但她十分虚心地听着皇上往下讲。 倒是杨幺儿身后的春纱,心下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身为宫中的人,尽管心下早就已有准备,但当这一日真正到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