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忘娟知道沈念心的妈妈去世,却不知道是那段时间的事,沈念心对自己的隐私隐瞒得太好,很多事情都是后来才传言出去,“那为什么……为什么你后来要销声匿迹?再没有活跃在画坛上,难道八百万美元买断了你的未来?” “你觉得羞耻吗?”沈念心反问她,尤忘娟一怔。 “是羞耻的吧,当时所有人都对我的选择觉得难以置信,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可耻的事情,几乎违背了一个艺术者本该有的原则,不止你们这么认为,我也是。” 沈念心指尖摩挲,声音薄凉,“因为是一件羞耻的心,我选择了放弃,也许你会认为这样的代价太过巨大,等于舍弃梦想,但于我而言,亲人就是最重要的,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后悔过。” 尤忘娟深吸一口气,指尖有些颤抖,“你说的这件事,我其实思考过这种可能性,但总觉得难以相信,因我始终觉得你并不该到那种绝境——你可以求助别人,你的周围并不乏可以帮助你的人,包括alfred老师,他那么信任喜欢你,绝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选择困境,还有一些人,就算未必有能力替你解决这个困难,但至少会帮助你一部分,可你没有,好像所有人都无关紧要。” 或许这也是她怨恨的原因之一。 对于这个话题,沈念心或许是没有确切有效的回答,所以沉默了下,而两杯咖啡也上来了。 服务员多看了这两位妆容精致着礼服的美人几眼,但很快离去。 咖啡到了,沈念心用指尖碰了下温度,说:“我跟许亦琛在那一年分手了,我提的。” 忽如其来,尤忘娟却是懂了她的意思。 这种事情,她连许亦琛都不曾求助,何况他人。 尤忘娟阖了眼,低头喝咖啡,过了半响才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看得懂别人的眼神蕴含什么样的情感,至少一大部分看得懂。”沈念心目光落在她身上,“但那时我们年纪都小,你甚至比我还小一岁,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不确定的感情,你既然没说,我也知道自己无法回应,或许也是不够成熟,于是选择淡化跟你的联系,可能这也伤害到了你,我很抱歉。” 她当时察觉到尤忘娟喜欢她,的确有些束手无策,因她第一次面临来自身边较为交好的女性朋友的这种喜欢。 可她当时又确切沉浸于跟许亦琛的感情,注定无法回应对方,本想提醒对方,然而那时尤忘娟的情绪状态并不好,她不敢直接言明,只能装作不知,也在无形之中有意克制了跟她的关系。 “你那时鲜少接我的邀请,也不怎么跟我出去一起采青,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们属于同一期,有竞争关系,你在避讳……”尤忘娟苦笑,却又抬头盯着她。“那现在呢?” 她的确不得不摊牌了,不然怕没机会。 沈念心也看着她,并无躲避,“人在异国,又都是故乡人,我始终把你当成那些年里最好的朋友,可知己那种,现在未曾变过,当然,我也始终对你,对一些人怀有愧疚,某种意义上,我当年的确选择了最自私的方式结束那一切。” 这就是回答了。 不曾变过。 但她的话又显得那么奇怪——她选择独立承受一切,却自认为是自私。 这是一种让人无力苛责的自私,就像她这个人,让人觉得无望。 尤忘娟握紧咖啡杯,“其实我不问,你不回答,我自己也知道答案,只是想给它一个妥帖的结局。” “沈念心,比赛那件事之后,我对你怀有怨恨,因你背叛撤离了我唯一可以正大光明接触你的世界。” “在川城再见你后,我既失望你真的远离了那个世界,又高兴就算在另一个领域,你也依旧优秀……但有一件事,我始终会芥蒂,但不会再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