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意外的话,真的是有哭无泪了。想想自己第二年出去做掮客的时候,几乎带走家里所有的钱银。自家妇子花光所有积蓄请人收割稻谷后,自己看个病,孩子看个病,都成了问题。 这些年在霍香梅的引导下,许三郎也会把自己的遭遇,好的不好的都会跟霍香梅谈谈,问问她的看法,就算是帮不上忙,就当是个听众,都是挺好的。不是像从前那样,甚么事儿都藏心底,觉得自己是汉子,就该负担起家庭重任,不爱把这些苦水向自家妇子倒。 等许三郎说完他的烦忧之后,霍香梅拍了拍额头,感情这汉子不知道自家这几年到底是赚了多少。 霍香梅拿起一件外衫披好,拿好火水灯让许三郎一起去堂前,把那只烧水的灶眼里面的一块方砖移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瓦罐。 许三郎知道这是自家藏钱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自家婆娘在这三更半夜的让自己挖挂出来是甚么意思。 霍香梅打了个哈欠对许三郎道,“三郎你打开看看,你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过咱们家的存银了。”。 自从之前发生过没钱没胆的事,霍香梅就养成了存钱、睡前数钱的习惯。当然像这种埋得那么隐秘的,倒是没有天天数,又不是疯魔了。 许三郎掀了掀眉毛,把罐子上头裹得紧紧的盖子拧开。霍香梅把火水灯移近一些,让火点对着罐口,好让许三郎看得清晰些。 许三郎伸头往里看,那银子的闪光显得特别的好看,对于自家有这么多银子他还是有点底的。 霍香梅笑着道,“就是这样的一罐银子,咱们家有这个数。”,她比了比手指。 许三郎满脸的诧异,家里有一罐他是相信的,只是这个数真的是难以置信。 霍香梅特意的哼哼,“虽然说你走西域赚了不少,家里这些年地里都是风调雨顺的,不缺米粮。但是咱们家的小商肆赚的更加不少,薄利多销。看着没有甚么赚头,可是做开了可不比你走西域差不多。如果你在家,估计赚的更多。”。 …… 许三郎边想边把银子重新埋回去,霍香梅也不出声打扰他,她得让自家汉子知道这几年自己怎么算是可以的了。 等许三郎洗过手,一起回屋子,霍香梅伸头抹了抹许三郎的眉头。这个汉子太要强了,这些年真的辛苦他了,还不到三十岁,那额头纹就已经很深了,他把一家人都背负在肩上,“三郎,我只是心疼你。家里的日子慢慢的来,不要着急。就算穷点,好歹也是一家人在一起,再说我们现在也不穷了。虽然比上不足,可是比下有余。”。 许三郎搂过自家婆娘,道,“我好好想想,你甭担心……”。 …… 之后许三郎倒是没有提起要去西域的事了,而是在家里帮忙。平时有些负重的东西,霍香梅跟霍老爹两个老妇都是有些困难的。现在许三郎在家,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倒是让霍香梅跟霍老爹都觉得轻松多了。 不仅如此,就连几个孩子都高兴了不少,毕竟很少看到自家阿爹有那么长的时间待在家里的。 这些年几个男娃都陆陆续续的考进了蔺县书院,倒是小四虽然没被或许进入书院读书,却是跟着书院的一个先生的妇子继续读书识字,更重要的是学做针线活。这点霍香梅是教不了小四多少的,她除了贴身事物大多都还是请人做的。等小四学出来了,就连贴身事物都是扔给小四做了。美名其曰,阿娘有事,女儿服其劳。 霍老爹都不知道自家大娘的这些歪理是从哪里学来的,难道真的是前面死去的那个死鬼刘秀才?呸呸,想他做甚。 一直到了后来,许二郎带着妇子孩子回来祭拜阿爹阿娘,顺便过年。 许二郎可以算是春风得意了,后头养的三个孩子现在都活得好好的,自己在商队里又肯努力,还听阿兄的话,找着各种机会去识字,慢慢的就在商队里给管事的留下印象,等有了位置,他自然而然的就做了小管事。虽然不是多大的职权,可是好歹手下也有十几个人了。 所以对于许二郎来说,回来祭拜阿爹阿娘算是有脸面的了。虽然这里知道他跟王二花私奔的人不多,可是该知道的都知道的了。尽管人家嘴上不说,许二郎不是不知道人家也许心里头都嚼烂了。自己过得好,好歹也证明当初出走还有对的地方。 对一个乡下的说,我是在县里混的;对一个县里的说,我是在邑里混的;对一个邑里的说,我是在城里混的。这都是一个让人莫名其妙觉得羡慕的事儿,更加别说对一个乡下的说,我是在长安城里混的,最近还升职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