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周安琪弯了太久的腰,直起来都有些费劲儿,抬头,她摘下墨镜,哭着对岑青禾说道:“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可以吗?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也不会再打搅你跟商绍城,以后有你的地方,我绝对不出现……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不想坐牢。” 这些话不是周砚之教她说的,是一个人穷途末路时,所有自以为是的骄傲和倔强统统自主的抛到脑后,浑身上下只剩下求生欲。 周砚之垂下的视线中有浓浓的悲伤,悲周安琪这次注定不能再全身而退;伤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全家人都当成公主一样在宠得孩子,终究是宠成了罪过。 岑青禾看着泪眼婆娑的周安琪,丁点儿心软的念头都没有,她满脑子都是岑海峰出事儿之后,她唯一见过他的一面,一个一米八的高大汉子,短短时日就被折腾的不成人形,可见那帮挨千刀的背地里是如何折磨他的,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拜面前的周安琪所赐。 鳄鱼的眼泪算什么?蛇蝎的眼泪都不抵她的千分之一毒。 岑青禾很想冲上前,狠狠地甩周安琪两耳光,或者干脆像是那日在废弃的劳教所里,不顾一切的厮打,管他男女,打红了眼,站在对面的就是敌人。 但是周安琪离她太远,她身边还站着商绍城,如果她现在冲上去,看起来一定像个疯了的泼妇。 岑青禾自己都觉得,在这种盛怒之下,她还能如此理智的思考,简直冷静的可怕,但她接下来说的话足以证明,怒就是怒,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 眼眶瞪了太久,四外圈都是红的,岑青禾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那股顶上来的巨大愤懑,待到心平气和之后,她唇瓣开启,出声说:“想让我原谅你?” 周安琪没想到岑青禾会给她机会,就连一旁的周砚之都是心生诧异。 周安琪吓怕了,早在海城找不到周兆贤和柴红玉的时候,她就真的怕了。这回没有人可以救她,周砚之甚至摆明了告诉她,自己犯的事儿,自己扛着,别连累家里人。 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哽咽到说不出话,唯有朝着岑青禾点头,一连串的点头。 她不想坐牢。 岑青禾喉咙那里团着一口咽不下的气,以至于她必须要微扬着下巴才能稍微舒服一点儿。 她朝着周安琪说:“我爸在里面可没少受罪,想让我原谅你,行,你今天也见了血,受的伤跟他一样重,我就原谅你。” 这话让周砚之心惊,本能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了。 今天他带周安琪过来,不就是为了让岑青禾撒了这股子怨气的嘛。 周安琪闻言,也先是一愣,随即眼露迷茫……她在想,她要怎么见血,难不成一头撞墙上? 但是狗急跳墙,她这辈子从未害怕过什么,眼下却是面临着牢狱之灾,跟那种地方比起来,见血算什么? 她很快就找到了‘工具’,一旁茶几上放着的水果刀。 周砚之和商绍城见她冲过去拿刀,皆是眸子微瞪,不同的是,前者冲过去阻拦,后者却仍旧站在岑青禾身边,紧拉着她的手。 周安琪要拿刀,被周砚之先一步抢走,单手拽着她的胳膊,另一手拿着刀,她扭身看向岑青禾,白着脸道:“岑小姐,你想要安琪的命吗?” 岑青禾怒极,一张脸反倒徘徊在冷漠和云淡风轻之间,她出声回道:“周安琪想要我爸的命,为什么我就不能要她的命?她的命就比我爸的值钱吗?” 周砚之一言不发,周安琪急得直往上扑,哭着想要那把刀,她要见血,见血了岑青禾就会原谅她的,她不要坐牢。 周砚之的手腕像是一把手铐,箍得她甩也甩不开,周安琪本就是个偏执的人,竟然一转身,抄起茶几上的杯子,直接往自己头上砸。 ‘啪’的一声,玻璃杯应声而碎,她手里还攥着一半,没有任何停歇,又往自己的手臂上面划。 这一些动作都是出于‘自救’的本能,快得惊人,像是不会疼,周砚之就在她身边,甚至还拽着她的一只手腕,可是眼睁睁看她胳膊上多了三条血道子,这才后知后觉,立马伸手去抢。 两人抢一个碎掉的杯子,刺目的鲜红将杯子染了色,却不知是周安琪的血,还是周砚之的血。 岑青禾是气眯了眼,不痛,不痒,不关心,一想到岑海峰受的那些罪,就算周安琪立即死在她面前,估计她都不会眨一下眼。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岑海峰甚至没有见过她。 话又说回来,岑青禾又有哪里得罪了她?不过是他们爱上同一个男人,但爱情合适变得这么复杂肮脏,甚至要人命的地步? 岑青禾一言不发,只冷冰冰的看着周家兄妹在眼前撕扯,最后到底是商绍城说了句:“要死别死我们跟前,免得回头再反咬一口,说我们教唆自杀。” 商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