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黑夜,万物沉睡,此刻的静逸,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良久,钓竿始终稳如冰山。 她怕惊到鱼儿,细声细气问:“你确定能钓着吗?” 男人看着池里倒映的那轮月亮,缓缓吐字叁字,“看运气。” “...” 问了个寂寞。 半山腰,茅草棚,静坐的两人似两尊修仙的佛,呼吸声压至最低。 “贺枝南。” 他突然开口,女人愣了下,低低“嗯”了声。 魏东侧目看她,眸色深黑,“你失眠多久了?” 她刚要回答,猛地想起什么,不禁反问,“你怎么会知道?” “胖墩说的。” 提起小胖子,男人眉目柔和几分,“小胖子挺关心你,现在看你比看我都顺眼。” 贺枝南还沉浸在刚才的问题,嗓音细细的,“鸡腿喂得好。” 半响等不到她的回答,男人叹了声,道:“你要不想说,当我没问。” 她继续沉默,依旧一言不发。 “我...” “睡着后,我会做噩梦。”她倏地出声,打断他的后话。 “什么梦?” 贺枝南看向前方空寂的水池,水面荡漾着细细的波纹,她咬住下唇,印出深深牙痕。 “梦里很黑,前方照来一道光,我跟着光走,所到之处全是鲜红的血,有一双腐烂的手突然出现,它捂住我的眼睛,我动弹不得,身上的皮肤开始溃烂,生疮...” 她看向魏东,苦涩地扯唇,“所以每次醒来,我都会恶心狂吐,厌恶自己。” 男人眉头紧蹙,沉声问:“看过医生吗?” “很多。”她声音低了些,出声有些困难,“多到我已经确定,自己无药可救了。” 他瞥过她鬓角飘起的碎发,遮过那双泛起秋水的眼睛,透过那双眼睛,他看清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时刻往外淌血,远不及外表那般光鲜诱人。 “下次试试碎碎冰,死马当活马医。” 她眨眨眼,随即笑了,笼罩着她的那片黑雾瞬间消散。 魏东夺过她手里的鱼竿,目光随着细长的杆身延伸至水中起伏地漂浮。 “房子你安心住着,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她见他态度软化,趁热打铁,“厨房跟小院,我能用吗?” 男人听着好奇,“小院你用来干什么?” “种菜。” 他斜眼瞥过来,温柔不过叁秒,“你会?” “不会,但我可以学。” “瞎折腾。”他冷哼。 她被那轻蔑的眼神盯得来了气,跳起来指控他,“你别瞧不起人,我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好的。” 男人昂头看她,痞痞勾了下唇,也不说不信。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被银色月光照拂,出众的五官似开了百倍滤镜,看得她心头猛跳。 “你...” 他视线缓缓下移,停留在女人盈盈一握的后腰,幽幽来了句,“刺青还疼吗?” “偶尔。” “我看看。” 她没细想,侧过身就要撩衣服,好在理智回笼,悬崖勒马。 “你家的客人都带售后服务?” 男人笑着,“住我家的客人,包售后。” 贺枝南哑口无言,既生气又想不到更好的话回怼他,这么多年在口舌之争上从未有过的好胜心,几乎全用在他身上。 她小心翼翼地撩起上衣,露出后腰那片刺青,那朵妖媚的红花绽放在雪白肌肤上,开得格外艳丽。 魏东慌忙移开视线,压抑住粗粝的喘息声。 “咳。” 他喉音哑了,“还不错。” 贺枝南没注意到男人略显怪异的神色,低身坐回他身侧,前思后想,憋住一句赞美的话。 “你技术比我想象中要好。” 技、术? 男人握钓竿的那只手倏地青筋暴起,胸腔内那团热焰火烧火燎,躁到呼吸都在喷火。 月黑风高,饱暖思淫。 他把自己害惨了。 ———— 东叔,撩不起就别撩,丢人。 距离涩涩还有....很短距离,投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