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嬷嬷接着道:“在三爷出世后,王爷对咱们太妃的防备更显而易见了。三爷也是王爷的嫡子,可王爷却把心偏到咯吱窝里去了。处处给大爷和二爷都是极好的,三爷若不是有王妃护持着,过得连个庶子都不如。” 又喟叹了一回后,封嬷嬷道:“王妃知道王爷的心事,这是唯恐三爷同大爷和二爷争世子之位。王妃只得让三爷藏拙守分,看大爷和二爷在人前出尽风头,这才让王爷放下了对王妃和三爷的戒心。” 与其说襄郡王对太妃的忌惮显而易见,不如说是对薛云上。 可既知有今日,当年襄郡王又何必娶周家这样门第的女儿? 这样人家女儿终身无出便罢了,若得子,哪怕是元王妃所出的儿子,亦要逊色几分的。 到底如今王妃的出身摆在那儿,柳氏与之相比真是云泥之别。 若真为大爷和二爷好的,当年襄郡王无论怎么想都不该娶高门之女,低娶才是道理。 倘若觉着低娶丢了王府的脸面,那再娶柳家女就是了,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到底是元王妃的姊妹。 可襄郡王偏反其道而行之了,等到薛云上出世还这样一副维护大爷和二爷的做派,伤尽王妃和薛云上的心。 难道王妃就不是你襄郡王的妻,三爷就不是你的儿了? 叶胜男安为薛云上不忿。 封嬷嬷那里还在道:“你还不知道吧,昨儿个皇上命咱们家大爷和三爷协同王爷督办两淮盐商的事儿。” 叶胜男听了,蹙了蹙眉,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少时,叶胜男又觉着这应该是彻底扳倒宋家的机会。 倘若在薛云上查办此案时,她叶胜男能从旁意有所指,不愁不让宋家牵连其中。 想罢,叶胜男就听封嬷嬷又道:“就为这差事,你知道王爷是怎么教训的三爷?” 叶胜男想起昨儿薛云上回来时的悒郁之色,不禁怔了怔,“难不成王爷想让三爷事后拱手让出功劳给大爷?” 封嬷嬷又冷笑道:“就算王爷有这样的心,可惜咱们那位大爷是个扶不上墙的。咱们这位大爷自个不中用的,也自知办不了这差事,又唯恐别人办好了,就说这差事不妥,撺掇着王爷也不要沾手。还说三爷年轻行事冲动。王爷听了唯恐三爷真带累了他的宝贝儿子,好端端地把三爷叫去教训了一顿。” 叶胜男诧异道:“这又是什么道理?大爷他自个办不得的差事,还不许能者为之的?” 封嬷嬷亦道:“可不是。如今三爷好不容易得了皇上的赏识,可王爷为了心生退却的大爷,也不管三爷的死活了。” 封嬷嬷叹息一气后,又道:“我也算是瞧出来了。世子之位三爷是不意争夺的,另谋出路也是好的,总比困死在府里的强。就是这样,王爷也不让了。一看三爷稍有起色,便打压教训。三爷心里苦啊!” 说罢,封嬷嬷转身拉过叶胜男的手道:“日后你越发用心服侍三爷才好。” 叶胜男答应道:“我知道的。” 封嬷嬷又道:“其实今儿是太妃有话让你告诉三爷。太妃说了,倘或三爷还有心要高飞的,只管放开手脚,还有郑国公府护持他。” 叶胜男答应了,可心内却暗道:“王爷到底是他的父亲,三爷如何放得开的。只怕得下猛药了。” 又说薛云上。 薛云上落衙后,在正院陪王妃用了晚膳,便回了续斋挥毫。 只是翻来覆去的,他纸上总一个“静”字。 但若逐一去看,便能察觉这“静”字是从楷书慢慢改成行楷,后来又渐成狂草了。 可知薛云上的心事。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