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在衣袂中的一个西洋的玻璃盒来拿了出来,两手奉上,道:“皇上,御医可是说了,让您不可操劳太过了,以防有伤龙体。龙体康泰,方才是万民之福。” “又是老生常谈之调。”皇上略抬眼,见宋志来手里的盒子,问道:“这是何物?” 宋志来殷勤道:“这是经前些时日太医院验证过的,俄罗斯国进宫来的洋烟,说是十分提神理气的。” 皇上这方接过盒子打开,略挑些许放至鼻下一闻。 顷刻间,一股子酸辣劲儿直添鼻腔,皇帝禁不住地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却吓得宋志来慌了手脚。 如此虽有些狼狈,但十分通关窍了,皇上只觉略昏重的头,也清楚了不少,便笑道:“果然好。” 宋志来被吓出躯壳的魂魄这才归来了。 得了精神,皇上批阅折子的速度就上来。 待折子批完,皇上也有了同宋志来说闲话的心思了。 说了会子话,眼见皇帝心情还不错,宋志来踟蹰了须臾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来。 皇上自然问了是什么的? 宋志来如实回道:“这是襄王府三公子托奴才给皇上的家书。” “家书?这可新鲜了。”皇上两指夹来书信,“谁不知天子无家事的。也罢,这还是朕头回得家书,就瞧瞧朕的侄儿要同朕说什么体己话吧。” 皇上嘴上说得勉强,面上却略带笑意,可见是受用的。 皇帝从信封中取出信笺,初时不过随意扫看,后才宁神细看了。 宋志来就见皇上渐渐展露的笑意,心内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事儿看似不过区区一封家书,可就像皇帝方才所说的,天子无家事。 君便是君,臣便是臣,除却可直接密奏到御前的钦差等人,凡内外事务的章疏和文书,皆要经通政使司勘合,方能呈至御前。 皇室宗亲亦如此。 宋志来私传未经勘合的文书,有乱朝纲之嫌,杀头都是轻的。 让宋志来如何不悬心的,只是薛云上给好处实在让人动心。 罢了,就将皇上将书信往御案上一拍,道:“好小子,孺子可教也。” 少时,皇上让宋志来将他柜中一个带锁的紫檀雕龙纹的小箱子取来开了锁,将薛云上的书信往里头一放,再锁上,道:“往后他再给你家书,你只管暗暗拿来呈上。他没有不给你好处的。” 宋志来涎笑道:“三爷是个了奴才些许好处。” 皇上道:“他给了,你就拿着。” 宋志来道:“那奴才就厚着脸面要了。只是既然是家书,有来有往才好。皇上也该回封信才是道理。” 皇上笑道:“不必,他能明白。” 薛云上家来,叶胜男听说皇上并无回信,有些忐忑道:“可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了?” 想当年还在宫里时,她叶胜男就没少截留过不少人传信的书信。 薛云上却道:“皇上没话才好。” 叶胜男愈发不解道:“怎么就好了?” 薛云上笑道:“这便是在说,皇上认同了我先前在盐商身上所做的功夫,让我继续的。” 叶胜男这才松了口气。 薛云上道:“只是那些到底还不够,如何让盐商开口才是要紧的。” 正沉思暗忖,便见外头忽然冲进来的一人,还有人在外头喊道:“四爷你慢着些,让奴婢先进去回三爷的。” 叶胜男和薛云上回头,果然就见四爷薛云飞袍脚凌乱,面红脖粗,喘吁吁地扶着上房正门的槅扇门,望着这头的薛云上,两眼直冒绿光。? ☆、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