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了眼。 比起往日的荒芜,她眼里还多了点迷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要这样不信任顾颜殊。她凭着直觉来做这件事情,却原来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确的。 院子里的路灯在他们入睡之后就会一盏盏熄灭,那天却没有。她起身赤脚走到窗前。窗前的纱帘随着空调风吹动,隔着这影影绰绰的影子,她看见一辆白色的车子如利剑一般,劈开夜色往外驶去。 她盯着看了一会,即使站在空调风下面,还是觉得一种寒冷袭上心头。她默默走回去,缩回了被窝里面。她觉得自己其实有资格问顾颜殊一些事情,比如说他为什么半夜三更还要开车出去。于是她拿起了一旁的座机,其实一直都是放在远处的,今天竟然鬼使神差地被她拿到床边来。既然就在手边,她就很想打一个电话问一问。 她本该拿起就拨打出去的,却拿起又放下,来来回回好几次。她有一种感觉,他的回答会让自己难过。她一向是不喜欢埋在谎言下的,可是这一刻,几乎就不愿意揭开真/相了。那么一瞬间她竟然在想,就这样吧,就算被顾颜殊就这样骗一辈子又怎么样呢?不是很好吗? 兴许是想的太多太久了,又是一阵令人难受的酸楚呕吐感,她抓起柜子上切好的柠檬片,含了一片抵在舌根处。这种酸涩很好地解了她的难受,却让她清醒过来,那种虚伪的好,要了做什么? 拿起座机,终究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以往打顾颜殊的电话总是响过三声就能接通,这一次却出人意料,第一个电话他根本就没有接。第二个响了好久才接起来。 他的语气里面有一种虚伪的温柔:“遗珠,怎么了?” 大半夜会用座机打他电话的人,也只有陆遗珠一个。 在漆黑的夜晚中,她的声音失了真。让他觉得听起来有种楚楚动人的示弱:“你在哪里?” “做噩梦了吗?”他低笑一声,说:“公司有点事情,处理好我就回去了,乖。” “是吗?”她没有再多问什么,挂了电话把那篇柠檬吐出去,拉上被子闭上眼睛。即使睡不着,也闭着双眼强迫自己入睡。她是真的不能够再任性,她不睡肚子里的孩子还要睡。 有一句话其实是很对的,人活在这个世上,不能只想着自己。 陆遗珠还真是很好骗,到底是因为她不在意自己的缘故。顾颜殊对着被挂断的电话苦笑了一下,然后走进了酒店。 果不其然,里面已经乱的不成样子。包厢的门半遮半掩,透过那道门缝能够正好看见黎满满。她没有像顾颜殊想的那样,冷冰冰地坐在一边。她的身边坐着两个男人,他们在不停劝她喝酒,她虽然不是很愿意,半推半就也喝了挺多。 公司里面是有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女演员被当成货物一样,按着价钱送出来陪酒早就是圈子里心照不宣的规矩。你想要红就必然要付出点什么,顾颜殊也是个商人,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即使放在黎满满身上,也一样。 这种事情放在平时顾颜殊根本不会理会。以前不是没有过女演员打电话过来求救,顾颜殊接了,却只是冷淡地问她,为什么要去。这种事情经纪人也不会勉强别人,去之前肯定会先跟女演员说清楚。那个女人语塞,然后说了声对不起就挂了电话。你情我愿的事情,到最后关头后悔,谁也救不了你。 顾颜殊今天回来这里,并不是因为黎满满有什么不同。而是因为黎满满是谁的女儿,她身后的家族跺跺脚就够他喝一壶的。她脑子不清楚,他却清楚得很。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点却是因为,今天这场饭局是因为他融资会议上面突如其来走掉,下面人为了重新拉赞助才办的。黎满满更是因为“伤了”顾夫人,才会被拉过来。 接到了她求救的电话,就算再怎么麻烦,他都要帮一次。 他在外面站了很久,黎满满被人不停灌酒,脸色越来越红,眼见着就要醉了。边上的人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又拿起酒杯塞给她,她摇着手要躲,他却不肯,硬要往她嘴里灌。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众人回过头去一看,立刻头皮一紧。 今天刮得是什么风,竟然把顾颜殊和澹台冽这两尊大佛同时吹过来了。澹台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