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夷欢身子依旧巍立不动,“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问你自己。” 玉修罗扬唇道:“待宣离帝上了柳堤轩玉嫔的软榻,自会知晓答案。”玉修罗正想转身离去,像是有话在喉,欲言又止,“欢爷…” ——“你有话要对我说?” 弯月在这时从柳梢悄悄飘出,恰到好处的掩盖住了玉修罗欢颜里隐现的哀愁。 “咱们三人临行之前。”玉修罗轻声道,“族长与昆将军与我们说…我潜入宣离帝身边,若不能探知龙氏冰窟之谜,便设法谋其性命,乱其后宫乃至朝纲,燕国难安,也是我夏族的机会,我自会竭尽所能,不负族长和昆将军所托。比起我,欢爷肩上的担子,更难,更重…”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夏夷欢扯开话道,“别说了。” “欢爷。”玉修罗仍是坚持道,“二十年前,昆将军与你一样,踌躇满志踏入涟城,混作金刀侍卫蛰伏龙府三载…他设法接近当年的龙大小姐龙怡悠,想通过这个嫡长女窥探冰窟之谜…”玉修罗面露哀色,“龙怡悠单纯善良,把一颗真心都给了昆将军,结果呢,还不是落得一场空…昆将军也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懊悔半生郁郁难欢…” “他是他,我是我。”夏夷欢甩开衣袖带着怒意道,“玉修罗,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龙筱。”玉修罗艰难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欢爷想打龙筱的主意!?” 夏夷欢唇齿微动,没有应她,高冷的身子如寒松一般。 “我命数已定不可逆转。”玉修罗上前了半步执着道,“你和金磐,还有的选。你们信我,宣离帝后宫有两位龙女,我一定可以探知夏族一直想知道的秘密。又何须所有人都…” ——“够了!”夏夷欢厉声打断道,“我做什么不用你教,做好你自己的事。” “欢爷总是那么重的戾气…”玉修罗幽幽笑着转身离开,“对旁的女子可要收敛着些,她还是个小丫头,可是…会心生畏惧的。” 夏夷欢咬住干燥的唇,腰间的狼首怒目圆睁,似要如脱弦的箭急窜而出。 凤鸾宫 已近子时,凤鸾宫寝屋仍是亮着幽冥的烛火,不经意打眼看去像是鬼火一般,胆小的丫头都埋头快步走回自己歇息的后院,不敢多看半眼。 春柳小心翼翼的给龙梨摇着锦扇,注视着龙樱怨念的神色也是不敢开口,静静的站了近一个时辰。 龙梨忽的抬起骄傲的眸子,夺过梳妆台上的铜镜贴紧自己的脸,死死盯着镜中美貌依旧的自己,那张脸幻化做二十年前的模样,与龙樱龙筱年轻的面庞叠在了一处,盼目生姿,倾国倾城。 龙梨指尖一松,铜镜滑落坠地,光洁的镜面映着主仆二人不甘愤恨的脸孔,甚是骇人。 “春柳。”龙梨张口轻幽道,“你说,皇上待淑妃如何?” 春柳谦顺的垂下淡眉,迟疑不语。 “你我主仆二十多年,深宫中也是一起蹉跎至今,你还有什么话不敢与本宫说的?你说。”龙梨抽出绾着花冠后髻的金凤镶翠簪,一头青丝披散开来。 春柳拾起杨木梳,缓慢轻柔的替龙梨梳理着如瀑的秀发,低声道:“春柳觉得…皇上,并不喜爱淑妃。” 龙梨身子微微顿住,“龙樱正值如花妙龄,又谦和乖巧,皇上这样都对她不过尔尔…那就是说…”龙梨露出哀绝之色,“皇上不再宠幸本宫,不是因为本宫年华老去,性子乖张…而是皇上…从来都不曾喜欢过我…” “娘娘…”春柳停住梳发的动作,劝慰道,“不是这样,也许是因为鸿皇子的事,娘娘当年悲痛欲绝,皇上偏袒旁人始终不能给娘娘一个公道,皇上也因此事心存愧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