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地宫就是一座空壳,厨房里什么食物都没有,所谓的生活,不过是依照着李府的日子做个样子。 只是数百年孤独寂寞,现在有这个傀儡陪伴,哪怕这人间烟火都是假的,她也觉得十分满意。 柳拂衣进了厨房。 厨房里只有凌妙妙一个,少女穿着一身浅碧色的衫子裙,侧着身子站着,正在低头看着砂锅,灶却是冷的。 “怎么不熬药?”他无声地靠近了她,偏冷的靛蓝色衣摆随风而动,带着一股陌生的威压,凌妙妙抬头,满眼惶惶然,欲言又止,怯怯道:“柳大哥……” “怎么了?”他冷淡地问。 少女伸出细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灶台,吞吞吐吐,:“火……” 他纡尊弯腰去看,黑洞洞的膛里,柴火凌乱地堆着,皱起眉头:“火怎么了?” 她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有些缥缈:“火点不着……” 柳拂衣松了口气,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原来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刚要起身,凌妙妙背在身后的手猛然伸出,手里握了客厅插红梅的那只白瓷瓶,“哐啷”一声砸在了他后脑勺。 碎瓷片崩裂一地,点点血迹如红梅,滴滴答答绽放在碎片上。柳拂衣的身子顺着灶台无声地滑了下去,伏在了地上。 “柳大哥对……对不住,回头让你打回来……” 凌妙妙心跳不止,两脚在不自觉地抽筋着,她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咬牙拖着柳拂衣的身体,移了个位置,扶着他坐着靠在灶台边。 他的几缕长发遮住了脸,妙妙将他的脸摆正,头发理好,看起来像是坐在地上小憩。 地上残局拿脚拨到了一边,她从袖中抽出仅剩的那五张符纸,因手抖得厉害,抽了三次才抽出来,手心都让汗打湿了。 她一面按照慕瑶叫她的阵法,绕着柳拂衣在地上贴符,一面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生怕一个不注意,幻妖便闻声而来,掐断她的脖子。 最后一张符纸贴好,几张符纸上的字迹同时闪烁起来,相互感应,表明她贴得位置没有偏差,即刻便能生效。 凌妙妙拍拍裙子站起来,倒退着走出了符纸围成的圈,临到门口时,以门边靠着的竹杆猛地将砂锅一拨,陶瓷砂锅从桌上滚落到了地上,轰鸣着破碎,发出巨大的响声。 她扔下竹竿,转身飞快地跑出了厨房,走廊不受光,几乎漆黑一片,靠着梁上冷红的六角灯照亮,她拎着裙子敏捷地跑过时,六角风灯便随风而动,垂下的流苏来回旋转。 她闪身进了厅堂,藏在巨大的屏风后背后。透过屏风的缝隙,能看到正在修剪指甲的幻妖扔下剪刀,跳下圈椅,狐疑地往厨房走去,小小的女孩走路像猫儿,几乎没有声音:“柳哥哥?怎么了?” 幻妖走远了。 屏风背后,那间始终锁着的房间吱呀开了一条缝,妙妙透过门缝,看见了慕瑶清冷的琉璃瞳,慕瑶冲她点了点头,旋即无声掩上了门。 六角风灯的摇晃慢慢停止,地上恍惚的一团红光不再变幻,一切重归寂静。凌妙妙湿透的后背贴在了冰冷的墙面上,几乎把自己站成一根柱子。 如果运气正常,幻妖一旦靠近被打昏的柳拂衣,就会被那五张符纸聚成的阵暂时困住。慕瑶要趁此机会进入幻妖的房间,去夺柳拂衣的心脏。 按她们商量好的,妙妙站在放门口望风,一旦形势有变,即刻敲三下房门,提醒慕瑶出来。 她一个人站在屏风背后,惴惴不安地盯着转角,好几次盯花了眼,杯弓蛇影地看到了幻妖的衣角。 房间很大,以一张绣着青竹的屏风为分隔,一分为二。靠门是十娘子和李准睡的大床,这些日子,幻妖令柳拂衣睡在这里,以便供她随时差遣。 床上的帐子规规矩矩地挂着,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单上不见一丝褶皱。 ……是柳拂衣的风格,慕瑶淡笑。 房间本就只靠烛火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