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瑶猛地起身,骇然倒退几步,步伐虚浮着,嘴唇微张,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他抬起脸来,脸上是破碎的笑:“我告诉阿姐,我可堪依靠,比柳拂衣强得多。我们从此以后,还做姐弟。” “不过是报仇而已,阿姐若是想要杀‘她’,我自有办法。天下良人无数,阿姐随意去挑,何必仰仗一个柳拂衣……” 她嘴唇颤动半晌,猛地摇摇头,终于发出了声音:“不可能。” 严词拒绝,犹如一刀而下的斩首,判定了他的结局。 “不可能?”少年冷笑一声,顿了半晌,似乎才将弥散的神智一点点拉回来,“不可能放弃柳拂衣,还是……” 他袖中的手指已经在微微颤抖,面上却维持着带着压迫意味的笑意:“我不配待在慕家,做你弟弟了?” 慕瑶脸色铁青,倒退几步,巨大的慌乱中,摸到了袖中匕首,悄悄握在了手上,内心这才略微镇定下来。 “阿声,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眼前最熟悉不过的脸,竟然绽出一个十分生硬的微笑,刻意放柔的语气里,掩藏不住尾音里的一丝慌乱。 慕声的步子陡然僵住,如同被人兜头盖脸地浇了一盆冰水。 他情愿阿姐能一巴掌上来,打他骂他,像往常一样训斥他,好让他知道,他还是她的家人,还是她的弟弟。 ——决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冲他假意笑着,像是手无寸铁的猎人,机智地同野兽周旋。 多么随机应变的敌对。 他的目光向下,落在她发颤的袖口上,隐约露出了匕首刀刃的轮廓。 夜色如此漆黑,仿佛漫山遍野的雪花席卷而来,化作无数冰棱刺进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穴位。 ——原来,阿姐也和那些人一样,怕他的真面目。 只是势单力薄,暂且不敢撕破脸皮,只好用一点假意配合,先稳住他。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慢慢裂开了。 那一点仅剩的自尊,哗啦一声,破碎得无法捡拾。 他缄默了许久,抽回脚步,转过身去,仿佛世界都在此刻翻转掉头,从此白天也成黑夜,他一步一步,在走不完的黑夜里打转。 孑然一身,再无亲人。 “阿姐……也早点休息吧。” “你的本质……表里不一,蛇蝎心肠。” “反正和柳大哥慕姐姐不是一路人。他们能为苍生死,为大义生,你能吗?” “你和慕姐姐不合适呀,不会有人理解你的,你花瓣都要愁掉了呀……”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凌妙妙房间的,只记得自己像困于沙漠中的濒死旅人,凭本能奔向虚幻绿洲。 从前她是瑰丽鲜活的彼岸,一点点引诱他的注意力,现在他已是断线风筝,离群孤雁,要是没有彼岸星火,就只能是迷失浪里的航船。 “慕声,你有一个失踪的娘,你很爱她。你从小在姐姐身边长大,身旁只有她的关怀……是不是她恰好填了这份空缺,是不是你把对你娘的爱,转嫁到……” “如果养着小老虎,只是看它没有齿爪,没有反抗能力,占有了它,主宰着它,看着老虎变成猫的笑话,心里又害怕着有朝一日它会反咬一口,所以防着它,忌惮着它……这就是叶公好龙。” 清冷的月光打在走廊上,他脑中循环往复,一句一句,都是她曾说过的话。 只是,她怎么可以如此一针见血……字字珠玑,句句谶言? 门猛地被推开,带着桌上烛光呼啦摇曳了一下,满室破碎光晕。 凌妙妙放下书,满脸诧异地站起来:“你走错啦,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