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是总觉着自己要离开的,所以宋予夺回来后,便着意避嫌,再没去见过宋家长辈。可如今既是约好要留下来,那就不能再这样下去,该做的事情总是要做的。 她与云氏不同,没有那么大的仇恨横亘在其中,也没必要做得太绝。 宋予夺不由得一笑,低头看着她。 沈瑜翻来覆去地看着香囊,先是琢磨了会儿上面的绣纹,而后又将香囊挑开,从中取了些香料出来,凑近了些去闻。 “这香囊也是要送人的?”宋予夺问了句,“还是自用?” 他还记得,沈瑜在那摊子上买了足有四五个香囊,都是一样的。可方才听她盘算着要送人的东西时,却半句没提。 沈瑜捻了捻指尖的香料,笑道:“是给晴云姑姑留的,她应该会喜欢这种味道。”说完,又垂眼叹了句,“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着她。” 自从沈瑜离宫之后,就只有晴云想着法子出宫来见她的份,她自己是无计可施的。 宋予夺对沈瑜的事情一向上心,听了这个名字,就知道是年前宫中出来的那位姑姑,感慨了句:“你与她很是亲近,想来她待你必然是极好。” 宋予夺几乎能确定,如今自己在沈瑜心中,怕是还比不过这位晴云姑姑。毕竟他与沈瑜也不过相识两三年罢了,怎么都比不上宫中多年的交情。 “是。”沈瑜道。 沈瑜很少向宋予夺提及自己在宫中时的事情,此番莫名被勾出几分念旧的情绪来,便挑挑拣拣着,将当年旧事向宋予夺提了提。 她运气好遇上了晴云,虽说早两年在掖庭时吃了不少苦头,可自打入尚宫局后,就没再受过什么罪。晴云待她极好,这么些年来也一直在尽力护着她。 在清宁宫那几年她一直安分守己,不露头不惹事,虽说偶有麻烦,但都不算是什么大事。 尤其是经历了这两年的诸多事情后,当年那些宫女们的勾心斗角,委实算不上什么,不值一提。 宋予夺难得听她提起这些事,听得很是认真。 “我这些年受她照拂颇多,若没她,如今还不知会是怎样的境地。”沈瑜道,“当初我大病一场,若不是有她护着,怕也没法在尚宫局安然修养那么长时间……” 她这话说了一半就又止住了,宋予夺愣了愣,突然意识到她提到的大病是什么时候的事,也不由得一梗。 其实两人都不大爱提当年旧事,沈瑜是懒得回忆那堆烂账,宋予夺则是始终怕沈瑜会心有芥蒂。 毕竟当年之事上,沈瑜着实是受了不少委屈,还险些将命都赔了进去。 然而或许是两人亲近了许多,沈瑜说话时也没戒备,不经意间就提及了。 沈瑜重病之时,宋予夺已经离京赶赴西域,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形。可他也知道沈瑜如今身体不好,大半都是当初留下的病根,时隔两年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当时如何凶险。 宋予夺犹豫着开口道:“当年……” “罢了,”沈瑜将香囊收了起来,低声道,“都过去那么久了,不提也罢。” 那件事上,沈瑜并没怨过宋予夺,毕竟皇命之下他也别无选择,而且如果当初不是他施以援手,她怕是也活不下来。 至于锦成公主,当日离宫时她已经算明旧账,也没什么忿忿不平的了。 宋予夺沉默片刻,忽而又道:“今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他声音很低,像是自语,又像是承诺。 但沈瑜还是听进去了,抿唇笑了声,轻快地说道:“好啊。” 从津山回京城,也就是两三日的光景,就算有意拖延放缓了行程,但第三日傍晚还是回到了将军府。 其实认真算起来,离开也不过半个月的光景,可看着这雕梁画柱,却仿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回到修齐居,两人方才坐定,宋予璇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怎么也不让人提前送个消息回来?”宋予璇先是抱怨了句,随后又打趣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