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马飞阳又来过两回,罗用这边忙得脚不沾地,也没工夫跟他多聊。 倒是马飞阳给他带了一小坛红糖过来,说是在他这边吃了这么多回的姜汁豆腐脑,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坛子红糖可不便宜,这年头的糖本来就精贵,他们本地又不产,都是从外地运来,这一小坛子约莫得有三五斤,不少钱呢,卖豆腐的话,不知道得卖多少才能挣得回来。 罗用谢过马飞阳,对这家伙的印象又好了几分,有耐心肯投资,总比那些一上门就喊抢喊杀的好得多。 另一边,马飞阳这一天又载着一车豆腐回到城中,亲朋好友的到处分,赶着马车在城里逛了一大圈,有时候在街头巷尾看到一些长得面熟的瞅着顺眼的,也是大方得很,随意就请人吃豆腐。 至于后来罗用跟他说了“吃豆腐”这三个字的另一层含义以后,马九小爷究竟是何心情,旁人就不甚清楚了。 话说马九这天傍晚用过晚饭以后,就跑他大哥跟前抓耳挠腮,想说什么,又好像不知要从何说起。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马四郎有些不耐烦。 “阿兄,你说王家那边究竟是什么意思啊?”马飞阳好容易憋出一句。 “什么什么意思?”马四郎依旧是不耐。 今天自家弟弟赶着马车满城分豆腐的事情他已经听人说了,在马四看来,这简直就是神经病一样的行径,纯粹吃饱了撑的,估计得了豆腐的那些人也不一定会念他的好,说不定背地里还得骂几声二百五。 “就是西坡村做豆腐的那个罗三郎,我之前听人说,王家人去过了,还去了不止一回,最后一回都撂了狠话,这几日不知怎的,却又没动静了。”碰到这种想不通的事情,自家老子最近又不在家,只好找他大哥解惑了,他们爹娘总共也就生了这么两个儿子,闺女都没一个。 说实话,马飞阳对罗家的那个豆腐方子,也是动过心思的,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对罗用说过这方面的事。 他们家也跟王家一样,派人过去问过,被罗用拒绝了,后来也就没再做什么。按马老爷子的话来说,西坡村就在那儿又跑不了,急什么,先看看再说。 听说王家人去了,还把关系闹得挺僵,马飞阳心里就想着,到时候罗用会不会找自己给他当靠山,万一他来了,自己又要怎么应对,如何才能在不伤情面的前提下做到利益最大化。 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办好了,老爷子肯定得好好记他一功,父兄也要对他另眼相看,一想到这些,马九郎就分外期待那一日的到来。 可惜他等来等去,也没等到罗用来找他,自己凑到他跟前去晃荡了两回,对方也还是没吱声。 偏偏王家那边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太不符合那帮人的作风了,怎么这回这么沉得住气,硬是忍了这么久都没有对罗用下手。 “罗三郎不是好拿捏的,王家那些人不敢乱来。”对于这件事,马四郎也是相当清楚,不止是他,城里那些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人家都知道。 “为什么啊?”马飞阳虽然聪明,但到底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弄不明白这里面的关窍。 “你可知那罗三郎曾在县学读书?”马四不答反问。 “我知。”马飞阳曾听几个昔日同窗说起过,那罗三郎甚是刻苦,资质颇佳,县学中的几位先生对他评价都很不错。 “那你可知,他如今为何没在县学?”马四又问。 “我知。”罗用家里遭了灾祸,父母都没了,他自己也是在床上迷糊了大半年,最近才醒转过来。 “那你想必也知道,他已经答应西坡村那十几户人家,要把做豆腐的法子教给他们。如此,王家这时候若对罗三郎行欺压迫害之事,西坡村的村人可会袖手旁观?”马四再问。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