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前。 “咕嘟!”有人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口水,声音很响。 那赵琛拱手道过一声谢,然后便抄起筷子埋头苦干起来,那两名随从也是紧跟节奏,半点都没落下。 看那三人吃得头也不抬,罗用又从炕头那陶罐中摘了几片蒜叶下来,坐在小桌前细细切了,将它们分别放在三个陶碗中,再往里面舀了一些锅里的面汤,推到那三人面前。 主仆三人吃完了各自碗里的炸酱面,咂咂嘴,很是有些意犹未尽,一口将面汤饮尽,只觉浑身舒泰,忍不住长长舒出一口气。 他们来西坡村之前,就听人说过,这罗三郎原是个读书郎,今日一见,果然与别个不同,瞧瞧人家这小日子过得,暖呼呼的炕头上坐着,香喷喷的面条吃着。 “此为何物,价钱几何?”赵琛端正了一下坐姿,指了指桌面上那个还剩下小半碗大酱的粗陶碗询问道。 “这是我刚刚做成的大酱,价格和腐乳差不多,若是用羊毛来换,十斤羊毛换一升酱。”罗三郎依旧是那一幅笑眯眯的模样。 “好!我等这就回去运羊毛过来!”赵琛大手一拍桌面,当即就要动身回朔州。 “这时节若是给羊剃了毛,怕它们熬不到开春。”罗用忍不住在心里喊一声造孽啊,这一笔买卖不知道要坑了多少羊。 “无妨,若是养不住,杀了吃肉便是。”赵琛浑不在意地说道。 “也是。”罗用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别看对方是个跑马的汉子就以为他们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毕竟也是生意人。这赵琛说得大方,罗用猜想他应该还是会尽量在屠宰前才给山羊剃毛。 虽说那羊皮也能做袄子,但也不是每头羊的羊皮都好用,再说羊皮袄子那东西也没多少值钱,本地市场毕竟有限,外地人也没多少爱穿,外地市场基本上没指望。 罗用也知道很多时候,屠户把山羊屠宰之后,把羊毛一刮,剁了就卖,并不剥皮。很多人买了羊肉回去,也是连皮带骨头放到锅里煮熟了吃。 所以羊毛这东西,照理说在他们本地应该也能搜集到一些,只是不如对方货源充足。 至于那羊毛的用处,罗用目前就想出来几样,羊绒可以用来搓毛线织袜子衣物,粗一些的羊毛,他打算试着做做羊毛毡,若能给那些羊毛染上颜色,再做成色彩鲜艳的羊毛毡地毯,应该能有市场。 这年头的人一般都不用高脚桌椅,而是在地面上铺个草席之类的东西,再在上面放个矮桌,人就席地而坐。当然,在离石县这一带,那些已经学会盘炕的人家,现在都已经把矮桌搬到了炕面上。 除了羊毛毡,罗用还打算挑拣出最粗的一些羊毛,用来做刷子,最近他在自家磨面的时候,没个刷子就感觉十分不便。 也许到时候他还可以试试做些牙刷出来卖,没有牙刷也很不方便啊。 说实话,从二十一世纪穿到七世纪,不方便的地方那真是多了去了,也就罗用不是个娇贵的,要是换个没吃过苦的,估计早就哭着喊着说要穿回去了。 赵琛三人到底还是在西坡村住了一晚,就住在距离罗家院子不远的姚家,他们家没有待嫁的姑娘,住几个青年男子进去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说起来,姚家那老爷子近来也是有些变了,自打他家二郎没了之后,村里人就没再听过他骂人的声音了。 前些时候姚大郎又从罗用这里学了做豆腐,现在他家除了做豆腐卖豆腐,还另建出几间屋子,供外村人留宿,赚取一些食宿费用。 听说姚大郎在他们十里八乡也是块香饽饽,原本人品相貌就都不错,现如今家里收入也不错,加上姚老爹也不骂人了,当爹妈的都愿意让自家闺女嫁入这样的人家,小娘子们也挺愿意。 只不过那姚大郎和姚二郎兄弟感情很好,过了这么久,也还没从当初那件事的阴影当中走出来,短时间内怕是无意婚娶。 和姚家那边一比,他们罗家这几个就有些没心没肺,爹妈都没了,如今这日子竟也过得十分和乐。 也是当初那几个月着实过得不容易,好容易熬过来了,如今这衣食无忧的日子就显得分外珍贵。 赵琛三人在离开西坡村之前,不仅从罗用这里买了不少腐乳和大酱,还从姚家那边买了一些豆干和冻豆腐,只可惜这一路颠簸,嫩豆腐是带不回去了,马背上也驼不了太多东西。 · 正月十四那一日,冷清了半个月的西坡村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这其中许多人都是冲着罗三郎家那鸡蛋糕来的。 明日刚好就是元宵节,很多小贩都瞅准了这个商机,打算明日一早就背着鸡蛋糕往离石县城去卖,于是提前一天过来,当晚留宿在西坡村。 十五这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