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等着卖糕的人在那里喊,大块的都被拿走了,要不我们还是等下一锅吧。 捧着这一大碗糕回到家里,殷兰心中还有几分不可置信,见到殷朵儿,便先给了她一块,那没心没肺的,得了一块糕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殷兰叫她要听话,自己往后还给她挣糕吃。 剩下那五块糕,殷兰想了想,当天傍晚吃晚饭的时候,便把它们捧到了翁婆面前,也是讨好的意思,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可以干活,并不是吃白饭。 她阿婆接过陶碗的时候,手指触到孙女儿粗糙的小手,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起来。 随手把那一碗鸡蛋糕放在一旁的桌面上,殷家阿婆牵起孙女儿的小手细细抚摸,说道:“那鸡蛋糕少吃几块也是无妨,你也莫要做恁多的活计。” 殷兰一听这话,眼眶登时便红了。 “这是怎的了?”殷家阿婆心中也是悲怆,忙将孙女搂到怀中。 “阿婆……”殷兰这时候已经是泣不成声。 “阿姊,你怎的哭了?”殷朵儿也在一旁扯着她阿姊的衣袖,一脸的要哭不哭。 殷家阿婆伸手将两个孙女搂在怀里,面上也是老泪纵横:“哎呦……我苦命的二郎啊……哎呦……我那苦命的媳妇子……” 这老老小小的一哭起来,家里其他人也都跟着红了眼眶,就连先前说这对姊妹命硬那婶婶,也低下头去抹了两把泪水。 此事过后,殷兰对家人的提防便不再像从前那般重了,也肯让妹妹与家里那些小孩一起玩了,她那婶婶倒也没再说什么。 只殷兰依旧从罗三郎那里拿垫子回来戳。后来罗三郎听说她搓麻线搓得好,便让二娘拿了一些羊绒给她搓,给罗三郎家搓羊绒线,可比搓那麻线挣钱多了,也不像戳垫子那般费眼睛,活计做熟了以后,基本上全凭手感。 殷兰现在干起活来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拼命,时不常地还能在村子里走动走动,但就算是这样,她现在每个月也能从罗三郎那里拿到二十几文钱了。 这二十几文钱能买四五斗米,足够养活她们姊妹二人,多了这一个保障,她心中自然就比从前踏实许多,性格也渐渐开朗起来。 · 罗用这边,自打五月廿五那一日又被买走了一批羊绒袜之后,家里的存货几乎告罄。 于是他最近就开始搞起手工外发来了,织袜子的活儿考虑到编织技术暂时还不打算外传,所以不好外发,搓毛线这个活儿却是可以外发的,只不过发出去的也并不是特别多,瞅准了那几个做活儿细致的,稍微发了一些出去,横竖搓那么多线出来,二娘也是织不完。 五月底的时候罗家收麦子,罗三郎那二十几个弟子一起下地,不到一天时间就把五亩地的麦子都给收了回来,后面又忙了两日,便把这些麦子从秸秆上都给搓了下来。 这些日子也正是村里其他人家收麦子的时候,村子里那些小娃娃们都给赶到外面去看麦子,手里拿着树枝什么的,防着鸟雀啄食。 实际上在田里的时候已经被啄了不少,这种事根本防不胜防,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小山村,各种鸟雀数量很多,麦子谷子一熟,它们就都从山上飞下来了,赶都赶不走。 新的一批粮食进仓,旧的那些粮食罗用就整理整理,打算把它们消耗掉一批。 小河村那边有个榨油坊,罗用想去哪里榨点大豆油,平日家里拌个凉菜炒个鸡蛋什么的,总不能一直用荤油,再说这年头荤油也是不易得。 小河村距离西坡村二十多里地,赶着驴车过去,要走两三个小时,平日里两村多有往来,也有相互通婚,但罗三郎却是没去过的,只知道他们这里的里正是住在小河村。 小河村地势比西坡村平整,村中又有一条小河流过,水源充足,所以更适合耕种,村子的规模也要比西坡村大得多,大大小小将近有五十户人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