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年前便要成婚。 对方也是个闲的,见自己这一撩,竟没能把林大嫂的气性给撩起来,于是便又道:“你家翁婆也是舍得,听闻这回这聘礼重得,在咱们村还是头一份。” 既是头一份,自然也就越过了林大嫂林二嫂她们去,那林家老两口确实偏心,想当初那罗大娘进门的时候,可是连林大嫂林二嫂都不如,现如今倒是舍得,还不知道花了多少林五郎和罗大娘两口子挣回去的钱,心里头也不亏得慌。 “听闻这回这个新娘子,嫁妆都有好几车呢,跟咱当初那时候可不一样。” 林大嫂到底也不傻,这时候与外人合起来说自家未过门的弟媳,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倒不如先抬一抬她,自己面上也有光,毕竟她自己也是林家人不是,这种条件的媳妇子,这种规格的嫁妆,在他们村也算是头一份的。 “那倒是,他们那边的人向来富裕。”那人没在林大嫂身上找着什么突破口,便有些意兴阑珊地歇了。 小地方的人过日子,相互间都看着呢,暗地里也有较着劲儿的,这回林家说的这个媳妇子条件确实好,眼热的人也有,就那林春秋有啥,不就是仗着耶娘偏疼,不就是攀上了罗家这一门亲戚。 村子里也有那几个人暗恨林家人能攀上罗家这门亲戚,自己却没攀上,心里头本来就拈着酸呢,偏那林家的行事又常常落人口实,林大嫂林二嫂气恼家中老人偏疼林六郎,常常出去与人抱怨,这一来二去的,村里头关于他们家的闲话自然就格外多些。 那些话里头,不少都是说林五郎罗大娘两口子吃亏,林父林母偏心眼。虽然有罗用先前那一番言辞作态,林父林母对于罗大娘也没有产生太大的看法,但心里头难免也会有些疙瘩,好在她们小两口现在整日都在外头,一天到晚的,也难得与林父林母打个照面。 这一头,林大嫂这回当着别人的面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待回到家中,忙过一日之后,这一晚休息的时候,便与她男人抱怨: “耶娘这回也是真舍得,咱家又没个金山银山,这还做着豆腐呢,辛辛苦苦挣俩钱,他们花着倒是不心疼。” “花在六郎身上,他俩向来不会心疼。”林大郎不嫌事大,还给她扇风。 其实他自己心里又何尝没有不满,只是自家兄弟婚事将近,这时候家里若是闹腾起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笑话。 “你说,这婚事完了之后,咱便跟他们分了吧,各挣各的。”林大嫂与他商量道。 “你说分就分啊?”林大郎叹气。分家这事他也想啊,可这事他说了能算吗?现在他们虽然也能自己攒些私房,但是这家里的大头,终究还是被老两口捏在手里头呢,这一年做醋卖醋的,也挣不老少,还有这几日做豆腐卖豆腐挣的钱,他也是一个子儿都没见着。 “哎。”林大嫂推了他一下,小声说道:“要不然咱跟五郎两口子说说?” “你可赶紧给我歇了这心思,当心到时候那罗三郎再给你记恨上。”林大郎连忙道。 “三郎瞅着可不是那样的人。”林大嫂依旧在林五郎和罗大娘身上动脑筋。 “哼,你瞅着他倒是个心慈手软的?”林大郎哼道:“你可是忘了当初田胜两口子那事?” “……”林大嫂不说话了,当初他们村人一起收拾田胜两口子的时候,虽说也没怎么动手,但那场面也不是好玩的,当时村里头的小孩都没让去,在场那些人里头,其中就属罗用年纪最轻。 林大嫂回忆了一下当时罗用面上的神色,时间久了,也是有些记不清,但有一点她记得很清楚,罗三郎对于那田胜两口子,可是没有什么心软和同情的表现,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冷漠的。 “当初他让五郎两口子去许家客舍做活,每月又肯给那么些钱,不就是为了把他俩摘出去?说难听点,这就是花钱买清静呢,也算是给咱家留着面儿了,你这时候再敢把他们扯进来看看?”林大郎担心自家婆姨做出什么糊涂事,便把话摊开了给她说。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林大嫂哼哼道。那罗大娘从前也没什么,现如今她那兄弟出息了,自己便要处处忌惮,那两人整日在外头干活,家里边也不帮忙,纺线织布的活计都是她与林二嫂在做。 前些时候县里头的人过来收税,那罗三郎倒是让林五郎带了半匹麻布回来,言是他两口子在那边干活,耽误了家里织布的工夫。结果林父却不肯收,又叫林五郎给他送回去了,说他们已经拿了工钱,这时候若是再拿布匹,别人家还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