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夏季,大伙儿就都比较喜欢在这上边活动了。 这一日下午,罗用上课上到一半,天边突然黑压压涌过来一大片乌云,空气也带上了潮意,风中尽是雨水的气息。 罗用心中突有所感,风雨欲来啊…… 眼前这一场风雨他还可以在这个草棚子中避过,长安城那边正在酝酿的那一场风雨,他又要如何躲避呢? 光是靠躲,怕是很难躲的过去,不妨迎难而上,跟那些人面对面会上一会,就算赢面不大,也总好过坐以待毙。 时间进入农历四月下旬,离石县当地这一年的春播已经进入尾声,夏收还未开始。 衡玉父子终于把第一台脚踩式打谷机做出来了,虽然主要还是以木竹结构为主,只用了少量几个铁质的零部件,但是这台打谷机踩起来半点都不比罗用在二十一世纪用过的差,机器运转十分顺畅,那滚筒转起来呼呼的,折几个树枝在上面试了试,那枝条上的树叶几下子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罗用对这一台打谷机很满意,亲自将他送到县城,送到郝刺史那里,让他帮忙献给皇帝。 帮这样的忙,郝刺史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先前他就听人说罗三郎这一次又在鼓捣一个什么东西,还从城里请了铁匠过去,本以为又是一个像燕儿飞那样的东西,没想到竟是个打谷机。 在郝刺史看来,这个打谷机面世的意义,要比燕儿飞高出一百倍,他很激动,表示自己要亲去长安城,将这个献给皇帝,还让罗用同去。 罗用就不去了,他还有事情没安排呢,再说这时候长安城好些人正愁找不到他人呢,这时候送上门去,那还不是肉包子打狗。 最后郝刺史就自己去了长安城,一行人,总共就赶了一辆马车,那车还不是给郝刺史坐的,而是装了那一台打谷机。 郝刺史自己就骑着马,与他那些手下一路跑着去的长安城。 而罗用这边,这时候已经让一些常来常往的商贾小贩帮他放出消息去,说西坡村这里招募铁匠和木匠,工资待遇从优,包吃包住还包上课,不仅能学认字,还能学算术。 一时间许多匠人向西坡村这边蜂拥而来,其中很多人都是像衡玉殷枓那般,是有家学的。 罗用一方面将人先安置在他那些弟子从前建的那个院子里,一方面着人修建工舍,地方就选在许家客舍与罗家羊圈之间的一片空地上。 做工的棚子也被搭在了那一带,这些工匠白天在那边的草棚子底下干活,晚上回村子里睡觉,傍晚的时候还有人给他们上课,一天三顿,吃得比水泥作坊那边稍稍好上一些。 工舍就建在距离草棚不远的地方,负责修房子的都是罗用从附近村子里雇来的村人,那些工匠们偶尔也要跑过去看看,不时还要指点上几句,俨然都是一副打算长住的架势。 有了衡玉父子先前的成功经验,再加上这些工匠本身都是有底子的,第一批打谷机的生产十分顺利。 第一批打谷机做出来,罗用先送了一台给村里,然后又让小河村等周边几个村子,每个村子都过来搬了一台。 那些村子的村民都挺不好意思的,这打谷机看起来这么精细,打一台肯定要花不少工钱,再说那上边还有几个铁制的零部件呢,单是那几块铁疙瘩,就值不少钱了。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这些人终究还是高高兴兴把机器抬自己村里去了。 这可是打谷机啊,对他们这些农人来说老有用了,踩一下,那上边的滚筒就呼呼地转悠,打一把谷子麦子的,三两下就能搞定了,有了这东西,大伙儿今年夏收还不知道要省多少力气。 “邹里正,你说这一台打谷机得多少钱?” 小河村这边,村人们抬了打谷机回去以后,就开始琢磨价钱了,一文钱没给就把这么大这么精细一台机器给扛回来了,想想都觉得心里头有点怪那啥的。 “没有三贯钱肯定下不来,那还得是找到靠谱的工匠来做。” 邹里正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里正的,年年收税啥的他都没少操心,像这样的机器,他看上几眼,心里头大约就能有个数。 “哎呦……”当即就有人肉疼地哎呦起来,他们先前还想着,这个打谷机要是不太贵,跟那燕儿飞似得,他们就各家各户凑几个钱,好歹别让罗三郎连本钱都收不回去。 可是一听这价钱,那可是三贯钱啊,他们小河村的人口虽然比西坡村多一点,那也多不了多少,三贯钱,平摊到各家各户身上,都要上百文钱了,他们村的人虽然做草纸麻纸挣了些钱,但那近百文的钱,得做多少纸才能挣得回来啊。 “罗三郎既说不要钱,那你们便不要操这个心了。”邹里正又道。 “这可如何使得?”肉疼归肉疼,但他们觉得这个钱应该还是要给的,这么多村子呢,别到时候把那罗三郎的家底都给掏空了。 “无妨,他不是说让你们给其他村里的亲戚朋友说说,叫他们上西坡村去抬打谷机,你们尽管去说便是。”邹里正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