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卖了多少钱,那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但是对于赵琛的人品,罗用还是可以信得过,而且,赵琛此人乃是朔州赵家的长子长孙,为人精明强干,他的话在赵家向来都是作数的。 第一批梨子罐头做出来以后,摆在他们眼前的就是运输问题了。 这是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从河东道的石州离石县到陇右道的凉州城,这一路近两千里地的距离,要把这一批罐头运送过去,真是谈何容易。 从他们离石县出发,西去孟门关,渡黄河,然后相继要穿过遂州内州盐州灵州这四个周,在灵州再渡一次黄河,一直往西走到陇右道,陇右道很大,就算进了陇右道辖下,要一直走到凉州城也很不容易。 从地图上看,黄河就是一个“几”子形,他们这一路的路线,大抵就是要在这个几字中间的位置划一条横着的自线。 近日,在离石县中,有不少人都在讨论赵家人这一次打算如何运送这批货物的问题。 听闻那赵大郎近日在平夷县那边收购梨子,价钱颇高,这一次他们若是要雇脚夫,工钱想来应也是会给得比较爽快,只是那凉州城实在太远,很多人心动归心动,却并不真的敢去。 又两日,赵大郎从那平夷县归来,找了罗用一起,在离石县中招纳脚夫。 他这脚夫招的却也奇怪,若只是零散的一两个人,他们并不要,至少也要二十人以上,而且只要本地人,外来的也不要。 “这一车八个瓷罐,你们两个人管一辆车,只要顺利将这些货物送到宁朔县,届时我们赵家人会在宁朔县接货,每车付与你们六十文钱作为报酬。”赵大郎对于那些前来了解情况的人如此说道。 这些人一听只要送到宁朔县便好,并不需要去那凉州城,当下便有不少人心动了。 “那宁朔县在何处?”有那不了解情况的,问身边的人道。 “在遂州,往西边走,要过黄河,此一路过去,比去太原城还略快一些。”在场有人为他解惑道。 “那岂不是只要十来日便能到?”大人听了,就有些吃惊:“听闻他们这些瓷罐,一罐也就十来斤,一车货至多百余斤,又是放在车子上,由两个人推着走,这六十文钱倒是挣得轻省。” “你怎的不想想,回程还要走上十余日呢,谁人与你工钱?”一旁有人笑着说道。 “听闻那边羊肉价贱,你们倒是可以收些肉干回来卖。”罗用这时候也说了。 “三郎可是要收?”有人当即问道。 “我倒是想要一些,不过也要不了太多。”罗用回答说。 他们离石县当地毕竟不是牧区,羊肉的价钱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里去,他们家又是水泥作坊又是杜仲胶作坊的,每日光是给工人做饭,都要用掉许多食材,若是有那价钱合适的肉干,买些回来煮汤倒也不错。 “如此,这一趟倒是走得。”当即,很多人就表现出想要加入这个脚夫队伍的意愿。 “赵大郎因何只要本地人?”这时候又有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粗着嗓门问道。 “此举实属无奈。”赵琛向那人拱手:“还请这位壮士莫要见怪。” “莫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外地来的脚夫。”那人涨红了脸,一副十分生气的模样。 “此次货物与我赵家十分重要,若不是知根知底的,恕在下不能将货物托付与人。”赵琛的态度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这竖子分明是欺负我等外乡人!”那人说着就要上手去揪赵琛的衣襟。 只见赵琛身子一侧,抬脚一踹,便把那人高马大的一条大汉踹得歪出去,一个跟头摔在地上。 “承让了。”赵琛又是一个拱手。 “好!好!”在场许多人纷纷拍手叫好。 “……”那个被摔在地上的汉子,自己一个轱辘爬起来,左右看看,寻了个人少的缝隙,几下就从人群中穿出去。 这个人罗用从前并没有见过,对方自己也说了是外地来的,像这种情况,赵琛不肯把货物托付给他,也是很自然的,万一信错了人,到时候丢货都是轻的,一个不小心还得赔上几条人命进去,杀人劫货,在这个年代可不算什么稀罕事。 罗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刚才那人离开的方向,但愿这果真就是一个气不平的蜢汉,莫要是从什么山贼团伙里出来的才好。 “赵大郎好身手。”这一边,在场那些人纷纷称赞道。 “我这些弟兄个个都是好身手,诸位若是有意要走宁朔县这一趟,我便安排几个弟兄与尔等同去,寻常歹人奈何不了他们。”赵琛对众人说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