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个个记住。 “便是那关着上坎的田埂不舍得放水之人。”那人笑道。 “……”他这一说,罗用倒是想起来了,早先他们常乐县刚刚酿出白酒的时候,这人还曾与他辩过一回。 “怎的这两年都不曾见你再来常乐县?”罗用笑问道。 “寻常买酒进货,叫家人前来便可,在下不才,这两年在关内道那边略有经营。”那人复又向罗用拱手。 “足下何需如此多礼?”罗用连忙伸手去扶。 “当日听君那一席话,着实令我受益良多。”那人言道。 当日罗用对他说上坎的田水已足,为何还是不肯开沟放水,虽是为了劝人买酒,但这番话却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这两年他时常会把这个话拿出来想一想,时常开沟放些田水出去,渐渐的竟也结出一些善缘。若不是罗用当日那一番话,他这个人怕是果真就要抠搜一辈子,自己活得辛苦,别人亦是不喜,现如今想想,那又是何苦呢。 “不知足下姓……”罗用实在想不起这人的姓名了。 “在下姓方,家中排行老大,明府称我方大便可。”那人言道。 眼下横竖也没有什么事,那修建房屋的事情自有吏员安排和监督,于是罗用便与这方大一行相约去食铺吃饭饮酒。 方大这人现在看表面还是跟从前差不多,一身的简朴衣裳,看起来依旧是个节俭的,只是待人待己皆比从前大方了不少,出门也舍得住好一些的客舍了,在饭食一事上更是舍得花钱,据说他的那些个家人仆从,一提到罗用,个个都说罗县令真乃好人也。 一群人路上说着笑,很快便走到了大街上,拣了一间食铺走进去,又点了一些饭菜来吃。 这一次与方大同来的,是他老家张掖那边的几个弟兄友人,还有两名从关内道那边过来的商贾,他们这一次来往常乐县,乃是为了白叠花的种子,以及那轧棉机。 “……不知这白叠花,在我关内地区可能种得?”席间,有一个关内道那边的商贾言道。 “应是种得。”罗用说:“不若你们头一年便少种些,若是果真种成了,来年再多种。” 若是后世那些经过培育的棉花品种,在关内道,基本上也就是在黄土高原上,那就未必好种,主要是水源的问题。 然而眼下他们种植的这个棉花品种,乃是草棉,也称阿拉伯棉或者非洲棉,原本就生长在干旱之地,虽然产量以及品质不如后世那些优良品种,但是十分地耐干旱耐盐碱,这种棉花在黄土高原上应也种得,再说眼下这时候的黄土高原,水土流失也不像后世那般严重。 听这几人的意思,像是打算要在关内道那边大干一场,发展棉花种植,他们之中有人原本就是关内道出身,像方大这样的,先前也在那边有所经营。 他们这种情况,在关内道发展棉花种植显然比在陇西更加有利,关内道地处长安北面,将来生产出来的布料,即可南下卖到关中,亦可北上卖到关外,此事若是能成,回报绝对是很丰厚的。 一群人坐在那里放眼当下展望未来,说得兴致高昂。 他们还与罗用说了不少关内道这几年的发展与现状,罗用则对他们说了一些关于棉花种植的细节,各人皆有所受益,相谈甚欢。 待到酒足饭饱,罗用便说县衙那边还有事,方大几人亦不强留。 他们今天上午包了两辆木轨马车来到常乐县,安置好之后便去寻罗用,这时候酒足饭饱,亦觉有几分倦怠,于是几人出门便往他们落脚的客舍行去,那客舍也在这条街上,常乐县本来就没多大,街道也不长,走几步路便能到了。 这一日天气很是不错,是个大晴天,没什么风,这时候刚过正午,并不怎么寒冷,街道上行人商贩不少,颇有几分热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