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宁跳下地,扶周嘉暄起来,手摸到他的背,又黏又湿。 她心里一个咯噔,浑身发冷,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手指黏稠湿润,沾满了血。 就像那个梦。 九宁颤抖着翻周嘉暄起来,他穿了身深色锦袍,这会儿背上衣衫已经被血浸透了。 “郎君受伤了!”护卫们大惊,“快去叫郎中!” 刚才一片混乱,他们看见周嘉暄似乎挨了一下,但没顾得上细看。 “阿兄,你别睡!”九宁热泪盈眶,“别睡!” 护卫们把周嘉暄抬到一间烧有火盆的温暖值房里,剪开他身上穿的衣裳,撕开最后一层里衣,他背上赫然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守兵们倒吸一口气。 房里乱成一团,护卫大声催促,问郎中为什么还没来,守兵们亲自去请人,地上到处是湿淋淋的融化的雪水和血迹。 九宁守在床边,继续拍周嘉暄的脸。 “阿兄,你别睡!” 周嘉暄眼皮底下的眼珠动了几下。 九宁凑近他,泪水掉下来,“阿兄,我害怕,你不要睡!” 千万别睡,别睡……别像上辈子那样,死在她面前! 门外传来吵嚷声,几名郎中都赶过来了,他们在军中服役,经验丰富,查看过周嘉暄的伤口,让护卫送九宁出去。 “别吓着娘子。” 护卫们看着在床边垂泪的九宁,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劝她。 九宁闭一闭眼睛,擦干眼泪站起来,对着郎中一揖。 郎中们忙道:“娘子放心,我们定当尽力!” 九宁看一眼周嘉暄背上狰狞的伤口,出了值房。她留下只是添乱,不能打扰郎中们为三哥治伤。 一盏茶的工夫后,护卫中的一人拉开房门,抱拳道:“娘子,郎中说郎君的伤不会伤及性命!” 九宁抬起头,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这就好……这就好…… 路上突然被伏击,护卫们心有余悸,等郎中为周嘉暄上药、包扎好伤口,立刻派车送二人回刺史府。 在所有人看来,刺史府是最安全的地方。 护卫们把昏迷的周嘉暄送上马车。 九宁跟着爬上去,低头为周嘉暄擦拭身上的血迹。 三哥爱干净,醒来的时候看到身上到处是血,一定会很嫌弃。 她双手有些发抖,直到马车驰回刺史府门前,才终于彻底冷静下来。 刺史府前守卫森严,唐将军亲自带人守在巷口处,看到一群浑身是血的人远远奔过来,示意卫士拦下他们。 “是我!” 九宁掀开车帘。 “九娘?!” 唐将军满脸震惊,足足愣了好几息,才下令放人。 马车驶进大门。 唐将军目送其他人护送马车进府,幽幽地叹口气。 九宁守着周嘉暄,没注意到府里凝重的气氛。 径直到了周嘉暄的院子前。 接到消息的郎中匆匆赶过来,查看完包扎的伤口,点点头,道:“这几天要一刻不离地守着,要是郎君发热,赶紧叫人!” 九宁点头答应。 郎中吩咐完,这才发现守在一旁的人是她,惊讶地张大嘴巴:“九娘?” 九宁俯身给周嘉暄盖好被子,“是我,我回来了。” 郎中面色怪异,既错愕又茫然,抬头扫一眼忙乱的人群,压低声音问:“九娘,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郎中叹口气,“都督……都督没了!” 九宁呆住,慢慢抬起头。 “你说什么?” “府里传遍了,只有外面不知道……都督在回来的路上身中埋伏,已经去了。” 郎中看着九宁的目光饱含同情,顿了一下,接着道,“据说有人拿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