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将军?” 杨涧愣了一下,觉得炎延的口音有点像九宁身边的侍女,突然醒悟过来。 “大水冲了龙王庙!”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为李曦他们断后,没想到这些人不是邓珪的部下! 误会解除,杨涧才想起来蜀中的路上曾见过炎延几次,不过那时他压根没留意九宁身边的部曲,只把她当成一个力气比较大的山民。 他们清点人数,炎延提议让杨涧回成都府,她留下扫清痕迹,顺便迷惑邓珪,给他们争取时间回成都府。 杨涧有些犹豫。 李曦没想那么多,听说炎延愿意主动留下,立刻催促杨涧赶紧动身。 “快走快走!” 他真的受够了,身为皇帝却只能一路奔逃,比丧家犬还不如! 现在他什么都不要求了,只想睡一个安稳觉。 杨涧僵了一下,神情有些不忿。 一旁的李昭咳嗽了几声,忍住不适,插话进来道:“一路幸有杨将军舍身保护,这位……” 他看着炎延,觉得对方有些面熟。 没等他想起来,炎延朝杨涧一抱拳,道:“出发前殿下千叮咛万嘱咐,我都记在心上,两位贵人的安危最重要,杨将军就别拖拉了。” 说着挥挥手,仿佛很嫌弃的模样。 杨涧嘿嘿一笑。 李昭见他二人已经商量好,没有多说什么,视线在炎延身上转了几转,眉头轻皱,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勇士。 他们不敢耽搁太久,立刻启程。 入夜,他们终于有惊无险地顺利逃出包围,在成都府外见到来接应杨涧的其他几支队伍。 死里逃生,众人相顾无言,喜极而泣。 前来接应的人立刻护送他们回成都府。 部将们纷纷过来看望杨涧:“大郎,使君都快急死了!” 医士正在为杨涧消毒、包扎伤口。 他每天提心吊胆,不敢闭眼,伤口惨不忍睹,药膏搽上去,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急的是圣人和雍王,不是我!” 杨涧冷汗涔涔,笑着和几个平日最亲近的部将开玩笑。 众人都笑了,还有力气埋怨他老子,看来死不了。 等伤口处理好,杨涧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了,亲随服侍他换上一套整洁的衣衫,扶他躺下。 这时,有人在外叩响门扉,道:“大郎,雍王殿下来看你。” 杨涧忙起身要下榻。 屏风后面影子摇晃,李昭缓步走了进来,一袭春罗袍衫,神情温和,虽然梳洗过,仍然掩不住眉宇间的疲倦之色。 见杨涧要下榻,他快走几步,按住杨涧。 “将军有伤在身,不必再讲究这些虚礼。” 杨涧只得躺下,给房里的仆从们使了个眼色。 仆从们陆续退出去。 李昭面上带笑,问了些杨涧伤势的事,嘱咐他安心养伤。 杨涧眨巴眨巴眼睛。 这一路上,他已经看明白圣人李曦胆小如鼠,而雍王李昭看似平易近人,待人宽和,实则颇有心机。 杨涧最怕和这种人打交道了。 于是李昭问一句,他尽量简短地用“不敢不敢”“过奖过奖”“殿下仁德”之类的话来搪塞。 李昭看他一眼,提起炎延。 “不知那位少年将军是何方人士?可是使君麾下英才?” 杨涧嘴巴张大。 “殿下不晓得?” 问出这句话后,他忽然想起来,还没告诉李昭和李曦九宁是武宗血脉的事。 出发前,九宁叮嘱过他,说她想亲口告诉自己的两位堂兄,请他暂时为她保密。 他想着这事其实是他们家的家事,自己多嘴好像不太适合,答应了。 李昭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问:“晓得什么?” 杨涧坐得笔直,道:“殿下很快就会晓得……不瞒殿下,我曾允诺过炎延的主人,不能透露太多。等您见到她就晓得了。” 李昭心里一动,没有追问。 …… 与此同时,杨节度使身着礼服,率领成都府一众官员,候在厅外,等着李曦的召见。 不管皇帝是不是傀儡,他终究是皇帝。 众人神情紧张,列队站在廊下,时不时理一理衣袖,扯扯衣襟,看看腰带有没有系好。 半个时辰后,门开了一条细缝,两名小内侍探头出来,扫一眼众人,示意他们离去。 “陛下旅途劳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