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信,“那你不怕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我妈怪你没收留我?!” “嘿,你还真敢说?”迎念瞪他,“合着横竖都要怪我咯?那我更不能收留你了,反正到头来受气的都是我,我还不如选一个舒坦点的受气过程!” 她大手一挥,“你走吧。” 江嘉树腾地站起来,“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好歹我们也是兄妹——” “这个时候知道跟我说兄妹了?我下午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着,你好意思说么你?”迎念反诘。 “……”江嘉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迎念见他没话说,提步要上台阶。身后江嘉树又开口了:“你现在讨厌我是因为我以前的那些疏忽,那更早之前呢?!小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试着亲近过你,但不管我和家里其他兄弟怎么和你说话,找你玩,你总是一副冷脸不近人情的样子!” 他激动起来:“你觉得家里人不喜欢你,所以你也不喜欢家里人,你受了气,你委屈,你觉得我们都对不起你,可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身上有多少问题?你那臭脾气哪怕能改一点,只要改一改……” “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迎念回身,沉下脸打断他,“也是,你是男孩,你们都是男孩,你们没受过气,你们不委屈,你们当然不懂我是什么感受。” 她冷笑,“我就说一件事,就一件——” “我们六岁那年,爷爷从超市拎着一袋进口甜橘回来,他给家里所有小孩一人一个,因为有多,还分给当时邻居家的两个男孩。” “最后剩了一个。” 江嘉树听得愣了,脸上闪过迷茫。 “那天我们俩一块在楼上看电视,你和我并排坐在一起。爷爷拿着最后一个甜橘上来,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我估计他是压根就没把我算在家里这些小孩之中吧,所以最后才会只留下一个橘子。” 迎念说着笑了,“不过他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把那个甜橘给了你。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就走了。” 迎念问江嘉树:“这件事你记得吗?你不记得吧,你当时傻不愣登只知道吃,吃过了知道橘子是甜的,又怎么会懂在旁边的我心里有多酸?我才六岁啊,就记得一清二楚,你觉得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江嘉树唇瓣嗫嚅,哑然说不出话。 “一个橘子可以分成多少瓣,哪怕不对半分也好,可爷爷就是没想过要分一瓣两瓣给我尝尝。”迎念说,“我不愿意跟你们亲近怎么了?别人家小孩之间玩闹推一下撞一下是常事,可是到我这,只要谁哭了我就该死,一天到晚挨骂挨个不停。” “你们是男孩,在爷爷面前备受宠爱,那我在我爸妈心里也是宝贝,凭什么我要受那些不该受的气?你说我改一改脾气就好,真会说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外公我爷爷他就是打从心里不喜欢女孩,我从一出生就不被他喜欢,我能怎么改?改我的性别吗?这么多年你长眼睛也看到了,你见他改了吗?!” 迎念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有些事情是改不了的。他重男轻女,而我身为女孩,我为我自己以及我的性别骄傲。”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阵风,树叶飒飒摇动,莫名教人心里发凉。 言罢,迎念小跑着上了台阶,开门进屋。 大门开了又合,毫不留情地在江嘉树面前关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