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此说来,有本不参,有错不揪,我们岂不是要坐以待毙?”赵振海蹙眉,口吻染了几丝愤慨道,“长公主一直嘱咐我们此刻需要韬光养晦,但是我们忍一步,他便进一步,我们退一步,他便进两步,大有与我们一派不死不休的架势。兄弟们都是军营中炼出来的铮铮铁胆,平日里几句话不合可以直接抡拳头打他个三天三夜,打完了之后把对方拉起来照样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平日里最见不惯文臣那些勾心斗角的花花肠子,如今被他这么压着使阴招,当真是憋屈的要命。” 赵振海说到此处,挥拳狠狠一锤身侧的四仙桌:“有时候真想直接到季尚书府中将季正元这老家伙一刀捅了,也好过每日里看他在我们面前将尾巴翘到天上去来得自在。” 俞云双扬手止住了他的话:“本宫知你们这些日子确实受委屈了,但是季正元背后的人想必大家都知道,以硬碰硬要不得。” 赵振海一顿,鼓起勇气道:“那就一锅端了!” 俞云双狭长凤眸微眯,神色寡淡扫了赵振海一眼。 赵振海被这一眼骇得出了一身冷汗,识趣地闭上了嘴。 “一锅端?”俞云双冷冷一笑,“这话你也真说得出口,这一锅端的是谁?今上?还是反对本宫的所有言官?” “是……”赵振海嗫嚅,抬眼看到了俞云双的神色,又匆忙摇头道否认道,“不、不是……” 俞云双收回了视线,却并没有再斥责赵振海,反而轻叹了一口气道:“本宫若是真的可以一锅端了,早在今上即位的时候便带兵围堵在奉天殿外了。这么做确实可以快刀斩乱麻,但你可曾想过结果会如何?朝中超过半数的文臣都联名上奏了阻本宫御极的奏疏,你当真以为他们就是没事干在奉天殿外跪着玩玩?武将有武将的豪爽,文臣有文臣的傲骨,泱泱大国缺了哪一派都无法运作。更何况宁国早已不若当年强盛,如今宁国强敌环绕,伺机而动,半点内乱都可能是国之倾覆的开端。” “长公主说的我都知道。”赵振海小声道,“只是这事虽然动不了季正元,但是好歹可以揪住挫挫他的锐气罢?” 俞云双的眸光微起波澜,向着书房的大门处扫了一眼,而后以手撑着桌面站起身来,声音冷冽道:“这件事既然被本宫知道了,自然不会让它白白溜走,只是先记在账上罢了。谋定而动,如今时机未到,无法一矢中的,草率进攻只会打草惊蛇。本宫知道你方才说的话定然不是你一个人的意思,但是你们追随本宫多年,也了解本宫的性子,不听命的兵,再悍勇本宫也不要。若是还有谁觉得憋屈,不愿意忍,便让他直接站在这里与本宫说。” 既然俞云双都站起身来,赵振海也不可能坐着,陪着她一同正襟危立,躬身行礼道:“属下知错了。” 俞云双却并没有答他,反而转向了书房的大门处,笑道:“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话音方落,便听到大门被人从外打开,一道颀长身影背对着阳光,斜斜印入了书房之内。 男子身着一袭暗红色武将服,玄色玉带,俊朗的面容上,一双桃花眼映着从大敞的书房门外洒下的暖阳,看起来熠熠生辉。 赵振海跟随了俞云双多年,虽然与这人的交情不深,却也一眼就认出了此人的身份,正是将门裴家的小公子裴珩。 裴珩的视线在两人的面上逡巡了一个来回,眨巴了两下眼睛,打趣道:“没想到我今日能得这么大的面子,长公主和赵校尉一同站起来迎接我。” 俞云双却复又重新坐了下去,揉了揉额角道:“本宫定然是因为方才在外面吹了风,竟然能将脚步声听错。” 而后,狭长凤眸之中流动的盈盈波光在张合之间隐去,口吻疑惑道:“你今日是这么了,走路的脚步声如此虚浮?听起来倒不像是习过武之人。” 俞云双不提倒好,一提裴珩就扯着嗓子“嗷嗷”惨叫了两声:“你还说呢,我方才听到了些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匆匆往回赶的时候遇见了阿颜与……” 裴珩偷瞟了一眼赵振海,对着俞云双使了个你我都懂的眼色:“我本想着上前与阿颜打声招呼便来你府上,谁想到我刚一近到阿颜的身畔,她身边那人便像是魔怔了一般,用手中的马鞭对着我劈头盖脸地就是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