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 “都怪当年为娘糊涂弄丢了你……” 徐明瑾呆呆转头,看着国公夫人抱着失而复得的亲生儿子喜极而泣,他眼中的光芒熄灭,化为浓得化不开的阴沉。 强烈的屈辱与愤怒在他心中横冲直撞。 贱人!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无与伦比的恨意在他眼中喷薄而出。 然后,一只宽大的手掌落在他的肩头。 徐明瑾惊愕抬头,恨意尚未完全消退的眼睛与魏国公徐潜对视到了一起。 徐潜皱眉,顿时感觉来之前仓促做下的决定是对的:“……看来你是恨上我们了。” “不……”徐明瑾张嘴就要反驳。 “不必再多说了。”徐潜的大掌宛如铁钳一般按在他肩头,重重开口,“当年你生父于国公府有恩,让我妻儿得以平安,国公府也悉心栽培了你十六年,便算是偿还了当年恩情,从此以后互不亏欠。” 他脸上流露出几分怅惘。 “……我原想着明珏回来后,你兄弟二人若相处和睦,也可互为臂助,长长久久做一家人。如今看来,世事不可强求。” 培养多年的优秀养子就此放弃未免可惜,如果徐明瑾能和亲生儿子相处得好,看在当年李郎中的救命之恩上,继续养着也无妨。但徐明瑜回府后转述的种种,让魏国公夫妇明白,这样的想法终究是空谈。既然如此,他们就只能舍弃一个了。 原本徐潜心中还有几分不舍,此时见到徐明瑾,他那几分不舍便飞快散去了。 ——这个养子似乎连他们都恨上了。 “当年之事本就是错,岂能一错再错?各归其位,对你们两个都好。” 听到魏国公这么说,徐明瑾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睛慢慢瞪大,脸上逐渐露出惊恐的表情:“不——”不要说出来! “我已将你革出族谱。”但徐潜却不容他拒绝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从今往后,你就不再是我徐家人了,好自为之罢。” 说完,魏国公看向京兆尹王大人:“此子终究与我有多年父子之缘,纵然此子怀怨在心,故意杀人污我儿名声,还请王大人看在徐某为大齐苦劳多年的份上,从轻判处。”说着,他补充一句,“我不敢请王大人徇私枉法,己入宫求过了陛下口谕。” “魏国公为陛下鞠躬尽瘁,功劳朝野皆知。下官向来钦佩已久。区区小事,谈何徇私枉法?”王大人立刻会意,他圆圆的脸上露出笑容,又朝着皇宫的方向拜了拜,“陛下既有圣断,下臣恭听圣意。” 宫中皇帝的口谕很简单,听徐潜说完,他就一句话:“此事乃卿之家事,卿看着办。” 区区一个兰心,皇帝根本懒得在乎她是怎么死的,不如用来施恩于臣下。 是以,最终徐明瑾被判“徒一年”。 ——来之前魏国公的打算是免徒刑,“以赎论”。替徐明瑾交一笔庞大罚金,从此两不相欠。但发现徐明瑾居然心怀恨意,察觉到其心性已经正不回来,他就改变了想法,干脆让他在牢里待一年清醒清醒。 刑期减了两年,徐明瑾半点也不开心。 应该说,他感受到了比之前更深的痛苦。 魏国公出手太狠了! 先是除籍,然后是定罪。顷刻之间他就失去了一切,变成了满身脏水的刽子手。 徐明瑾眼睛通红,他几乎要疯了一样扑上去,却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拖了下去。 最后的最后,他看见那个一向在他面前不露声色、有着威严气度的父亲踯躅着来到另一个少年面前,露出罕见的紧张。 被他叫了十多年爹娘的父母小心翼翼围着另一个少年,像在看失而复得的珍宝。 徐明瑾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他晕了过去。 京兆尹这边重新判刑的同时,就在同一时间,魏国公府安排的后手已经启动,许许多多或真或假的故事传了出去,将上京城的舆论彻底扭转了方向。 现在徐明瑾变成了不甘心世子之位被夺,心怀怨恨,故意杀害兰心污世子名声的小人;魏国公成了不惜求到皇帝面前替养子减轻刑罚的宽厚长者,但考虑到当年李郎中的恩情,必然有道德君子谴责魏国公府冷酷无情;只有苏赢被洗得清清白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