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陛下……徐潜!你教子无方,纵容他肆意侮辱朝臣,蔑视大齐朝廷, 还敢颠倒黑白, 企图继续欺骗陛下?” 闻言,之前被噎住的其他人连忙紧跟着附和:“陛下圣明, 岂会一再受你蒙蔽?” 朝堂上,除了少数没有发言的官员, 其他人几乎将徐潜包围, 纷纷出声指责他。 ——他们当然不敢对陛下有所不满,至于陛下夸赞苏赢温良纯善,与他们的说法截然不同, 那当然是陛下受到了奸臣的欺骗和蒙蔽啊!这个奸臣,舍徐潜其谁? 用这样的说辞规避陷阱的一众朝臣并未发现,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的皇帝陛下,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深。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言论其实是在否定皇帝的能力。 被蒙蔽,被欺骗,这是变相说朕是个不分是非黑白的昏君吗?惠明帝的目光扫过与徐潜对峙的群臣,暗暗在心中记了一笔。 而徐潜果然不愧是惠明帝的多年心腹,此时就跟皇帝肚里的蛔虫一样直接反驳:“诸位,我们同朝为官,我徐潜敬你们是同僚,却不代表你们能肆意编排我儿,又是污蔑朝堂百官,又是欺骗蒙蔽陛下,我着实不知我儿哪里来的如此大的能耐!” 这位上过战场、手染过血的魏国公环顾一圈,释放出毫不掩饰的凛然杀气。 “……还是说,诸位其实是对我魏国公府有所不满,对徐某人有甚么意见?” 在魏国公徐潜的气势碾压下,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人都冷静下来,恢复了平静。 “魏国公,你可就太小觑你儿子的能力了。”有人抱着芴板走出,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如今上京谁人不知,魏国公世子最是急公好义,打抱不平,乃是揭晓不法、肃清污浊,为世人带来真相的人物!《上京秘闻》就是最好的凭证啊!” 徐潜一头雾水,隐约明白过来。合着是那《上京秘闻》的问题?但那不是自家儿子闲着无聊找人编的话本子吗? 他隐约看过假世子的故事开头,就没再往下看,毕竟涉及到自家,看起来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自家被设定成反派角色,代入就更怪了。虽然觉得儿子拿这个素材写话本有点奇怪,但徐潜也没放在心上,随他去了,现在听这些人的意思,怎么《上京秘闻》写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似的?难道他们也被写进了话本里充当角色原型? 想到这里,徐潜恍然大悟。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匪夷所思。 他们魏国公府在话本子里充当不近人情的反派人物,他说什么了吗?这些人被写进去又怎么了?看个话本还当真的吗?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真有人因为被写进了虚构的话本里,就要到朝堂上告状? ——这是何等的心胸狭隘小肚鸡肠啊! 徐潜这样想,也便这样说了出来。 当然,照顾群臣的玻璃心,他嘴上十分委婉,只是那股鄙夷不由自主从眼神里流淌了出来:“……诸位都是我大齐的肱骨之臣,竟然会计较那等虚构的话本故事?” “哈!虚构的话本故事?!” 众人直接被他颠倒黑白的嘴脸气笑了。 有人当场就从袖子里掏出好几卷《上京秘闻》,要当面给眼瞎的魏国公好好看看。 “这则故事,姓名同我只有一字之差的「绣花御史」,身世背景官职外形特征同我几无差别,连说话口吻都同我差不多,就差指名道姓了……”有人率先开口,其他人也七嘴八舌接上,哗啦啦的翻书声响起,“还有这里,那好色成性的「肥公」,府上建制摆设,与我家一般无二,妻妾子女,也是一模一样……”“还有这则故事,那「大头张」,同我一样姓张,脸上的小痣都在同一位置……” 众人看向徐潜,目光十分不善。 “——这叫虚构的话本故事?令郎分明是指名道姓,给我们统统泼了一身脏水啊!” 随着群臣纷纷出言,徐潜也大略扫完了他们所指的那些故事:党同伐异的「绣花御史」、抢抢民女的「肥公」、脑袋空空糊涂断案的「大头张」……一个又一个特征,都准确无误地与眼前的群臣对上了。 不得不说,自家儿子还是挺会取外号的,一个个名号和本人对上都显得十分贴切。或者说,是那话本作者过于才华横溢? 在这样的时刻,徐潜还有心思想这些,属实是“苦中作乐”了。 他已完全明白今天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只看话本中所揭露的,那些人的种种恶行污迹,就知道今日群臣为何如此愤怒。 换作是他,只怕也平静不下来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