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修床。” “……”周焱把叠好的毯子拍了拍,走向衣柜,打开塞进,“这就是‘招手来钱’啊?” 李政顿了下,随即轻哼了声,算是回答。 装修工很快带着个小徒弟来了,拉了一车东西,量了窗户尺寸,清理了地板纸,小徒弟比了比这间客厅兼卧室的屋子,定下了合适的桌椅尺寸。 甲板上灰尘四起,周焱爬到了船顶晒衣服。 支起了晾衣架,她把半干的内衣裤挂了上去,又抖开了湿t恤,边上推进来一个脸盆,下面的人说:“挂上。” 周焱又把李政的衣服裤子都挂了上去。 太阳已经晒在了半空,洗净的衣服还滴着水,阳光下闪闪发光。她走到边上,低头向下看。 装修工干得热火朝天,李政单脚踩着一个高起的木箱,手肘抵在大腿上站着,手上还夹着根烟,跟工人笑说了两句,抽了口,抬了下眼,向船顶望来,对上她的视线。 过了一秒,缓缓吐出烟雾。 中午,装修工的老婆送饭过来,一个六十来岁的女人,说话一口乡音,把饭盒打开,跟李政说:“我做得多,你们要不要也吃点?” 李政看了眼,笑着:“老师傅吃得还真好,有鱼有肉,这是包头鱼?” “是啊,你尝尝看。” 李政说:“不用,屋里做着饭呢。” 周焱煮了锅青菜汤,炒了土豆条,还蒸了盘腊肉,李政匆匆吃完,又出去给装修工打下手了。 周焱收拾着碗筷,见到装修工老婆也在整理饭盒,说:“阿姨,来这里洗洗吧。” 装修工老婆笑着客气了两句,走进厨房,看见了灶台上的剩菜,说:“中午吃土豆啊?” 周焱说:“啊,还有腊肉和青菜。” “我们那个时候啊,每次上船,都会买一个大冬瓜,船上可以吃很久,腊肉这些东西贵,不一定有,哪像现在条件好啊。” 周焱问:“您也是跑船的啊?” “是啊,跑了好多年了。我家里就是开船的,我十二岁就上船了,结婚后还一直做到了三十多岁,后来是我老公不让我做的,给我开了个烟花店。” “烟花店?现在还开着么?” “开着。” “夏天生意好吗?” 对方笑道:“又不是光过年才放烟花,生意还算可以,我们家也算老字号了。” 周焱给她挤了点洗洁精,眼一扫,看见了对方右手缺了根中指。 她只停顿了一下,对方笑着说:“这手指头是拉缆绳的时候绞断的。” “啊?”周焱吃惊。 “那时候年纪小,在船上干活粗心,不小心就绞断了,也没什么大事。” “……那您后来还呆在船上吗?” “呆啊,那会儿我才十七八,绞断了手指头真是去了我半条命哦,后来也就慢慢好了,各有各的活法嘛,没有一根中指罢了。” 李政听着里面的人说话,又问装修师傅:“燃气灶能不能修?” 洗好了碗,装修工老婆就走了,周焱甩干手上的水,把马尾绑成一个球,拧了块抹布,一边收拾被扔得到处飞的垃圾,一边擦着那些不被装修波及到的边边角角。 李政踩在箱子上据木条,木屑乱飞,他说:“走远点儿。” 周焱躲开了一下,说:“你还会这个啊?” “是个男人都会。”李政拿起木条看了看,换了根,接着据。 周焱拣出几个比较完整的花盆,边擦边说:“这些花盆是你买的?” “老刘叔的。” “……不会是你买来船的时候就有的吧?” “是。” 这些空花盆就这么放了两年…… 周焱觉得手指头都有点黏糊糊的,她问:“你从来没打扫过?” “打扫这个干什么。”李政招了招手,“过来。” 周焱走近他,“干嘛?” ?M.iyIgUo.nET